第72章_孤焰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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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周遇宁还是紧紧拽着沈程的衣物不让他离开,“再呆一会好不好?”她其实鲜少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是真的吓得不轻。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程再次安慰了一句。

  然而周遇宁显然完全没有听进去,沈程再次看了下时间,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想到这里终于狠狠心,把周遇宁拽在他衣物上的手指一个个掰开。论力气,她当然不敌于他。他刚脱身,立马往他自己开过来车子的主驾那边疾步过去,砰得一下,主驾车门被他重重关上,下一秒他就已经发动车子重踩油门开了出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的无比迅捷,沈程看到后视镜里周遇宁孤零零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得赶紧回来。

  沈程的车子开走后,偌大山脚下就周遇宁一个人呆在那里。不远处的秃鹫还在继续啄食发出规律的声响,周遇宁听得头皮发麻,想想还是往郭顺林的车子那边走去,然而刚靠近车子,她就闻到了车里浓重的血腥味,后排位置那边还积攒着一大摊血水。周遇宁不想坐进车内,潜意识里又怕狼群会卷土重来,她干脆挨着车轮靠坐下来,周遇宁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里干等天亮。

  夜深雾气渐重,被夜风拂过,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发冷得很。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寒的缘故。

  过了好几个小时,郭顺林才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山路险陡,又是夜里行路,背着次仁下山根本不现实,他也担心小郑这血流如注的伤情拖不了太久,行路到一半他又想到他停车的位置正好在荒无人烟的山口,那里可能会有狼群出没,他问次仁求了止血药后就十万火急赶了回来。

  和沈程预料的一致,郭顺林赶回来的时间几乎提前了大半。他刚回来就去开后排的车门,车里自然空无一人,郭顺林接着问瘫坐在外面车边上的周遇宁,“小郑呢?”

  周遇宁缓慢起来,颤着嗓音开口,“他让我转告你,他不后悔和你相识一场,他让你以后都要好好的,不要再冒险了——”她知道面前的郭顺林多半是个悍匪,四周再无他人,她得靠她自己求生,所以她才特意把小郑去世前让她转告的话语改了一句。如果让郭顺林意识到自己知道他是毒.贩的事实,她猜自己今晚凶多吉少。

  “他人呢?”郭顺林凶神恶煞问道。

  “你、你走了没多久,他、他就失血过多去世了,紧接着有狼群过来,我想过要去开车,可是没有车钥匙发动不了,我就想着背他一起离开,没背多久我就摔倒了,狼群越来越近,我拖不动他只能一个人往前跑,等我回来时他就没了——”周遇宁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只是声音越说越轻。

  “老子把你喊过来是让你给他包扎的,你他妈的怕死撇下他就跑了?”郭顺林话音未落突然从背包侧边掏出一把自制手枪,分秒间周遇宁就被他反扣在车门那边,脖子上被他的枪口死死顶着,电光火石间她脑海里闪过沈程离开前的利弊分析,周遇宁立马清醒过来,虽然大脑被吓得一片空白,然而还是及时出声制止起来,“我是你们总部宣传需要的特约记者,我要是突然失联了你们总部肯定没办法对我们报社交代,措姆也会发现异常的,你先冷静一下。”她一口气说完,其实说完后都不记得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果然,被她突然大声喊了一下,郭顺林才松掉扣着的扳机。

  周遇宁看到他冷静回去,接着开口,“他还这么年轻,我真的想过带他一起走。可是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没办法了,你应该早点送他去医院的。”

  周遇宁话音刚落,本来收枪回去的郭顺林突然抬脚踹在周遇宁腹部,周遇宁被他踹得眼前发黑,后背靠着车门才没有踉跄倒下。

  好在郭顺林出气后迅速冷静回去,幸亏他今天开的车子是别人提供的。周遇宁说的没错,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周遇宁给杀了,肯定会立马引起措姆他们的注意,只会加快他被警方发现的时间。

  当务之急,他得把手上的这批货先出掉,他才能着手计划逃亡的事情。否则如果这批货稍有闪失,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他全家人都会因此受累被道上的人追杀。

  他不是没后悔过走上这条路,可是眼前已然没有回头路了。

  郭顺林打着手电很快就发现不远处凌乱的几处骸骨,他得抓紧时间处理干净。他想到这里,从后备箱里拿了个小铁铲出来,随便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朝东方向挖土起来。一共就只剩这么点骸骨,占的地方并不大,郭顺林挖了十几分钟后,把小郑四处零落的骸骨收集回来埋到他挖的土坑下面填土回去。然后他走回到他自己的车子那边,发动车子开到之前被狼群吞噬小郑尸首的位置,上面的骸骨虽然已经被他收拾干净,泥地上的暗沉血污依旧很明显。

  等到白天,附近放牧的牧民路过肯定会发现这里的异常。郭顺林停好车子,又从车上拿了一截橡皮管出来。他把橡皮管一头放到油箱盖下面,接着在橡皮管那里呼了一大口汽油出来,直到橡皮管里的汽油没有再往外涌后,郭顺林走了好几米后点了支烟,然后把那支有星火的烟头往刚才浇过汽油的位置扔去,分秒间那里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郭顺林处理好这一切后才往周遇宁面前走去,“把外套脱了。”他不耐烦地命令周遇宁起来。刚才趁着火光,他看到她后背上满是血污,看这位置,的确是背过小郑的。

  郭顺林身上有枪,周遇宁不得不照做,惊魂未定的把她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郭顺林。

  郭顺林接过周遇宁的外套,从她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双满是血污的橡皮手套,这是之前沈程帮周遇宁褪下手套后特意塞在她的外套口袋里的,郭顺林把那双橡皮手套拿到他自己的鼻翼前深嗅了好多下,这才开口,“小郑年少不懂事,就是私藏枪支外加伤人的罪名而已,大不了判几年而已,结果落到这地步,是他自己该的!不过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的手套和衣物上都是他的血迹,如果这事闹到警方那边去,现在死无对证,我会一口咬定是你杀了小郑并且放火毁尸灭迹,你也别想脱身事外。所以你考虑仔细,不该说的话管好你自己的嘴。”

  “我、我知道的。”周遇宁听出郭顺林放自己一马的意思,点头应道。

  “总部那边有什么采访要求你明天整理下联系我,和你平时一样,该写什么就写什么报道。你自己记清楚,这手套里面沾的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郭顺林说时把他手上的血手套朝周遇宁脖颈往下位置用力抹了一把,橡皮手套混着没有干透的血污贴在她脖颈上传来冰凉触感,她木头人似地配合点头。

  “趁着天亮前给我赶紧滚回去!呈堂证供我留一件就够了,把你自己身上的衣物处理干净!”郭顺林说完后终于起来离开。

  周遇宁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她走了没几分钟,身后突然传来砰得一声巨响,是郭顺林纵火的车子爆炸了,车上的一切自然也跟着葬于火海。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那双侥幸没被丢掉的手套,虽然她毫无印象自己是几时塞到外套口袋里的。郭顺林觉得能靠这双有她指纹的手套要挟她,这才没有对她动了杀机。

  周遇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落脚住处的,左右不过半个晚上而已,她却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里兜了一圈。

  她前脚刚回到房间里就迫不及待把身上沾了血污的衣物全部脱掉,后脚门口方向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谁?”她这会已经风声鹤唳。

  “是我。”是沈程的声音。

  周遇宁压根没有搭理,顾自把身上沾有血迹的衣物脱下,她随手从行李箱里捞了件长款风衣出来披上,接着开门往外走去。沈程就站在门口外面,她完全视而不见。

  户主家里没有浴室,她出来直接往户主院子后面的河边走去。这边和西藏其余地区不同,雨水相对来说挺充沛的。

  当地人作息晚起晚归,这个点压根不会有别的行人路过,她图速度,所以直接往河边走去。周遇宁刚到河边,就着身上穿的风衣直接往河中央方向走去。河中央深度未知,她往河中央方向走了没几步,河水就已经漫至她的腰间。河水冰凉刺骨,她却像是毫无知觉。她满脑海想着尽快把她自己身上的血水洗干净,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她心头的罪恶感。

  周遇宁整个人都钻进河里,直到腰后面传来手劲把她往岸边拖回去。

  水容万物,最能涤荡一切。她刚才往河里一钻,短短时间里她身上的血污就被冲洗干净了。

  “洗好了赶紧回去换干的衣服。”沈程说时把他自己下水前扔在岸边的干外套往她身上一披。这个时间点气温还低着,他是真担心她会因此感冒。

  “要你管!”周遇宁说时直接把他手上的外套胡乱打掉,他反应够快,眼疾手快接回去。

  他当然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平心而论,她的心理素质其实已经很过硬了。从郭顺林拒捕直接碾压同事的行事作风来看,他早就料到郭顺林暴怒之下可能会有的反应,虽然他离开前特意把周遇宁的沾血手套在她的口袋里漏了半截出来。

  郭顺林动了杀机的时候,他就在郭顺林的侧后方向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瞄准镜,只要郭顺林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回缩,他手上的扳机会先一步打掉郭顺林的手.枪。

  狙击是他惯来的强项,小至一粒米粒的目标他都不会失误。更何况他藏身瞄准的位置角度俱佳。

  这也是他放任周遇宁一个人去面对郭顺林的最主要原因。

  “快回去吧。”他又催促了一句。

  “用不着你管!”周遇宁冷淡应道,说时准备往沈程站着的侧边走去。

  他像是压根没察觉到她的怒气,她刚迈步往他边上走去,他脚尖一带,岸边松软的沙地挪移,她被绊得直接往后面仰摔出去。他倒是在她摔下去前眼疾手快的把刚才被她打掉的外套往地上一扔,好让她濡湿的头发不会沾碰到地上的沙土。周遇宁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沉实下摔,沈程的胳膊已经提前垫在她的后脑勺肩处位置。她虽然结实摔了一跤,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痛觉传来。

  她察觉到他的意图,气急败坏地想要端坐回去,下一秒他直接侧身吻到她的锁骨上。那里被郭顺林用手套碰触过,刚才在水下被她自己搓揉地明显发红,她忽然反应过来他其实从始至终应该围观了郭顺林返程回来对她做的一切,亏得她那会绝望的无处求助,周遇宁气恼地直接抬手朝他脸上扇去。

  啪嗒一下,她扇的力道不轻,然而他皮糙肉厚着毫无知觉。甚至巴不得她扇的力道越重越好,如果这就能让她解气的话。

  “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他说时把她混乱挣扎中大开着的风衣领口收拢了下,她刚才迫不及待要去洗身上的血水,把之前穿着的内衣都脱了,风衣领口下的肌肤上水珠顺势往下坠去。这会晨曦微亮,近距离瞥到,不是不刺激着他的肾上腺素。

  “和你没半毛钱关系!”她气得牙痒痒,推开他的右手。被他特意轻佻的激怒,她倒是从前一刻的浑浑噩噩中迅速回血,脸色也不似之前的惨白如纸。

  如果记忆不良,新的刺激直接覆盖也未尝不可,所谓的以毒攻毒。他心念一动,单手按住她攻击的手腕,直接顺着她的锁骨往下吻了过去。

  她只觉得领口突然掠过风力,下一秒沾水濡贴在她肌肤上的风衣领口骤然大开。水珠是冷的,他的唇舌是热的。

  她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几秒后才觉得受到侵.犯,后知后觉地暴跳如雷,然而手腕被他按住动弹不了,她直接弓腿往他身上重踢过去。

  而他照单全收她的怒意,像是以此作为回应,他舌尖还在她肌肤的水珠上打了个尖,挠得她浑身上下的毛细血管都骤然张开。

  她是盛怒当头大脑空白思维迟滞,他却感应地一清二楚。

  他隐有担心的应激障碍,看来并非是无药可医的顽疾。他想到这里,适时从她衣领口里抬头回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问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消气了吗?”

  他话音未落,啪嗒一下,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谈恋爱吗?抗揍的那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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