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_男妻by码字姬s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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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在林焕十岁那年,他和他爹一起,被逐出了严府。

  起因是他的父亲染上了赌博。

  原本他家日子过得不错,母亲手艺好在绣坊能赚不少钱,他爹又在将军府做事月钱也不低,再加上林焕也很小就开始伺候在严云璋身边,不仅吃穿住行不愁,还能贴补家用,人人都羡慕他家的日子。

  不仅如此,他们还天天称赞林焕小小年纪就能得老将军和少爷的宠信,将来肯定是要接宋管家的班,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于是,林焕的父亲便开始飘飘然了,每天从将军府回家就和一帮吹捧他的地痞无赖混在一起到瓦舍勾栏里喝酒。林母见他这样劝了几回,却被林父嫌弃唠叨,认为她这妇人短见,只要自己和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在街上会更有威望。

  却不知,那些人只是看中了他家的钱财。喝了几次酒,那些人都没用林父付账,便让林父觉得他们也是家底殷实慷慨厚道的人,越发的放松警惕,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林母说街坊邻里都看不上那几个癞子,林父却说她爱听人嚼舌根,觉得那些穷鬼只是没人家有钱所以嫉妒罢了。

  后来一次喝的高兴了,其中那几个人便提出要带林父去赌场转转。林父当时虽然醉酒但也不糊涂,觉得赌钱这东西一旦沾上就不行了,便借口要回家。那几人便说只让他瞧瞧,又不强押着他赌钱,觉得无聊随时走就行。林父一听还有点兴趣,便跟着去了。

  结果这一去就一发不可收拾。当晚林父看他们赢钱赢得高兴,自己也拿出了一点小钱出来,结果却十倍的赚了回去,那些人夸他天生就是赌钱鬼,是要把赌场赢光的。林父虽然激动但还是不信,第二天便又拿点小钱试探,这次比昨天赢得还多。林父一连试探了七天,也有输钱的时候,但是极少,他一开始的赌资已经成倍的翻花了,叫他如何不心动。

  于是林父便将自己当时手里的一半现银都拿出来压在了赌桌上,想要一夜暴富,结果却没想到一晚上下来不仅没有赚钱,还输了不少。

  那几人说这是常事,连着几天赚钱了这会儿气运下来了总是要输钱的。还告诉林父没有伤及根本,再试试应该就能回本的。

  可是事情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林焕的父亲很快的就沉迷在了赌局中,输赢的大起大落给他平淡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刺激,他既喜欢这种赌博时惊心动魄的快乐,又想要捞回那些失去的钱财,一来二去便落入了人家的圈套,等到林母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

  而且因为沉迷赌博,他在将军府的差事也做不好,给汗血宝马喝了不干净的水害得马上吐下泻,最后被老夫人知道了此事。老夫人一盘问他沾上了赌瘾立刻不留他,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多给了他一个月的月钱把他赶出府去了。林焕自知父亲犯了大错,现在严云璋也用不着他,便主动请命负责其了马厩的活,每天喂马劈柴挑水,等到严云璋一回来便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去找他,以至于严云璋一直没发现端倪,只是觉得他瘦了不少。

  可是林焕的父亲实在是欠了太多钱了,便趁老夫人每月外出礼佛的时候利用自己对马匹的了解,强行控制住了马车,当街跪在车前哀求老夫人给他些钱。但是他不知道当时老将军也在车上,护妻的老将军震怒,直接下令让家丁捆了林父回严府,准备杖责五十后送交官府。

  林焕孝顺,知道自己的爹犯了错,便提出要代父受过。只是在打了第二十杖的时候,老夫人让身边的大丫鬟锦绣出来传话,棍子不必打了,官府也不移交了,只是这将军府再也容不下他们父子了。

  林焕磕头谢过老将军和老夫人,带着已经因绝望而有些疯癫的父亲回了家。

  可是他走到半路才知道,家里的房子已经被人收走了,现在他们的家只是城南的一间破草屋。曾经打扮的干净整洁朴素大方的母亲为了还债换上了粗布的衣裙和头巾,卖掉了所有的首饰和衣服,连日日戴在手上的定亲信物翠玉镯都没了。父亲则是不管他的伤势,一进家门就窝在破草席和木板搭的床上,抱着一个酒坛子咕咚咕咚的灌酒。

  林焕自打跟在严云璋身边后除了年节很少回家,忽然间发现家里变成了这样他觉得像是天塌了一般,连哭都不会了,就趴在草垛上,望着眼眶通红一边摸眼泪一边给人洗衣服的母亲发呆。

  只是好在他还在严府的时候存了些钱。宋叔很快就给他收拾了东西送过来,看他沦落至此也心里难受,想要贴补他一些,可是林焕却拒绝了——只要父亲不改变,他家就是个无底洞。

  按理说林焕存的那些钱物能抵大部分债了,可是利息实在太高了。而且那些人听林焕已经被逐出了将军府,更加肆无忌惮的压榨他们,逼他尽快还清剩下钱,不然就对他娘不客气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人只是吓唬吓唬他,只是没想到有天他母亲下工回来的时候被人堵在路上差点非礼了,多亏当时路过了两个官差才跑了回来。

  林焕心疼的不行,也不敢让母亲单独一人去老远的绣坊做活了,就去帮她结了工钱在就近找了份工作。可是眼下他们一家子落魄的事情传开了,谁都怕惹上麻烦,除了一些粗活累活没人肯用他们,而他的父亲仍是每日酗酒骂人,没钱买酒就去佘去偷,反正最后这些账都算在林焕的头上。

  听到这里,严云璋不自觉的握紧了林焕的手,低声问他怎么那时候不找自己帮忙。

  林焕笑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打小就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咱们将军府尚俭,你那时浑身上下除了鹿皮靴以外没有一样是少爷该有的打扮,零花钱什么的老将军更是不给你,说是吃穿用度都有还要什么钱。”

  “那我不是太子近卫吗?我也有俸禄啊!”“你那点俸禄还不够在宫里留着赏人的呢。那时你回家,老夫人还要给你带上一些呢。”

  严云璋听闻皱眉:“想不到我小时候竟然这么穷。”

  林焕笑了:“穷归穷,但是很大方。我听老夫人说,宫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而且……你那时正是为将来干大事做准备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能应付过来,不想让你分心。”

  那些人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发现林焕确实跟将军府断了来往,便也没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立刻露出更加肮脏的嘴脸来到他家中讨债。

  那时林焕刚刚结了父亲半个多月的酒钱,家里外头就只能找出半吊钱了,而且眼见着就快过冬这些还不够买碳的。林焕便求他们缓一缓,横竖给自己一家人留条活路,熬过了冬天好接着给他们赚钱。

  “不急。这马上就十冬腊月了,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领头的癞子瞧着他娘亲不怀好意,“你们慢慢筹钱,先让你娘到我们那里住几天,总比你这里冰房冷屋的要好。”

  林焕当时就急了,问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混混们笑嘻嘻的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老子拿不出钱来,便让你娘来抵吧。

  林焕的娘是当时绣坊里有名的美人,尽管因为生活所迫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可是毕竟底子在哪里,再加上人又爱干净,此时看起来更是有种别样的风情。

  虽然整日浑浑噩噩,可林焕的父亲毕竟还是个男人,一听见自己的发妻要被人拉去抵债,顿时从草垛上爬起来,摔碎了破酒罐子举着瓷片要和他们拼命。可是他早就因为喝酒坏了身子,林焕又是个孩子,两人和对方打了一场不仅没拦住,还被捆着扔在茅屋的角落当场看到他们折辱林焕的母亲。

  说到这的时候林焕不自觉的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被子。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似乎是在极力的压抑着悲愤。严云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提起过去了,便把他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让他如果不想说就别再说下去了,他听着心疼。

  “没事,都过去了。”林焕分明声音还哽咽着,却先安慰起了严云璋来,“还要继续听吗?后面可能都不是太好的事情了。我怕你听了······觉得我窝囊。”

  “怎么会!”严云璋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那么想。”

  林焕看他眼睛里一片赤诚,不像有假,才稍稍放心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把脸别过去又继续说起了故事。

  “那些人后来越发的放肆,然后我娘就疯了。”

  “我爹心有不甘,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把破镰刀要去找他们报仇,结果再也没回来过。街坊邻里都说他死了。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一个上山打猎的人从狼窝里发现了他的衣服碎片,拿回来让我认我才肯信的。”

  “因为那块补丁是我娘亲手补上去的。”

  “再后来那些人看我娘疯癫也没了兴趣,钱也要不出来了,就不再管我们了。可是我却不想我娘再这样疯下去,就想办法给她治病。”

  “我当时在一间铺子给人当小伙计,每天日结,吃饭的时候要是发馒头我就都带回去给我娘吃。但是我还是太小了,他们嫌我干活少不划算,一过了年关忙的时候就打发了我。”

  “当时那个年过的啊。”林焕说着眼眶里涌出一行泪,可嘴角还噙着笑:“邻居家见我们母子可怜,有的送一小块儿腊肉,有的送点玉米和土豆,我又从街边人家的煤灰里捡了点小煤球回来,最终总算是煮了一锅汤。”

  林焕记得那年街上的雪特别大,鞭炮特别响,大街上特别空。他们的屋子连窗纸都糊不上,就用破草席盖着才勉强不漏风。他捧着热汤递给窝在杂草和破棉被里的母亲,母亲冻得双手通红发紫,却冲他傻笑。将冷硬的手指伸到滚烫的汤里捞出仅有的两片腊肉递到林焕面前,咿咿呀呀的说道:“小欢吃!小欢吃!”

  林焕当时就觉得,不管怎么着也要把母亲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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