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水龙吟 三_春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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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水龙吟 三

  自古以来,这帝位之争从来就没有断的时候。老皇帝当年的太/子之位也是一条血路辛辛苦苦杀出来的。因此到了他要立太/子的时候,在某个地方上还有些天真的皇帝,选择立嫡,即选立了皇后之子为太/子,日后继承大统。

  于是对于其他的皇子而言,要么压下那点躁动不安的小心思乖乖地成年后封王,领一块地皮当自己的小霸王去。要么就私底下想方设法把太/子带坏,好有一天能把太/子从那个位置下挤下去。

  皇帝这一辈子宠爱的妃子不在少数,有心术不正谋害后宫嫔妃和龙嗣的,也有一心只想守着皇子成年不愿掺合太多的。

  可就算如此,当皇帝开始看不上太/子后,所有的皇子都成了假想敌。

  虞闻被贬一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当整件事开始真正崩坏的时候,导火索却是皇帝的一场大病。

  其实也并非是什么会让人一命呜呼的大病。

  至少,在桑榆听来,不过只是年纪大了,突然中风罢了,况且皇帝除了腿脚有些不便外,头脑还是清楚的,说话也并没多大问题。

  然后,就算只是风寒吧,在后宫的贵人们眼里,就如同是一个预警的信号,预示着皇帝终究年迈了,那唯一还绷得直直的警戒线临近崩断。

  皇帝中风,太医署和尚药局的人连夜赶进宫中,孙宰相为首的重臣也各自得到从宫里送出来的信,于暮色中坐着自家马车一路奔驰到宫门前,又得快步直奔皇帝的寝宫。

  就连朝中各部门的机要官员,也是急匆匆换上官服,顾不得吃饭,慌里慌张地跑到宫里报道。消息再远一些,奉元城中与皇室稍有关系的世家们,全都吊起一颗心来。

  就连单大夫也被请进宫去,一同为皇帝诊治。

  一时间,奉元城中,长灯不熄,所有人都在等,等皇帝没事的消息。

  中风这病,在桑榆这个现代人眼里并不是一病就死的大事。可对这些人来说,皇帝如果能继续健健康康的活着,国祚年长。一旦体衰不得已而退位,如今还没被废太/子的那一位,十有*,会要将朝中大臣们进行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清洗。

  到那时,只怕奉元城中,血光之灾无数。

  皇帝甫一出事,太/子就得到消息,头一个奔到寝殿,说什么都要服侍生病的皇帝。孙宰相反应最快,先一步命人将要闯入殿中的太/子和之后陆续赶到的皇子们一并请到偏殿,有执拗不肯听话的,也被孙青阳的人强势地请了过去。

  而后,又做了相应的安排,以便不会让人趁机捣乱,试图在这个时候逼宫。

  等一切都已万无一失,皇帝的诊断也已经出来了,确实是中风。

  得知皇帝是中风后,后宫的贵人们拼命地往寝殿这里跑,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担忧,生怕下一刻老皇帝就咽了气。甚至,还真就有胆大的,嘤嘤嘤问改立储君的事。

  那位妃子膝下确有一子,可到底不过才三两岁,就算皇帝不喜欢太子,有意改立储君,也轮不到这个小的。

  只是这话,你在别人面前说倒也罢了,反正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皇帝的确对太/子有诸多不满,随时都能抬抬手,写下诏书将人废了。可这话被如今阴晴不定的太/子亲耳听到了……

  皇帝病后,需要静养,太/子不出意料地得到了监国的机会。

  然后,尽管太/子监国,以孙宰相为首的一众重臣们却是丝毫不敢懈怠半分,所有人都绷着脑子里的那一根弦,生怕一个转身,就让太/子动手了。

  刚开始几天,东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总是千篇一律,都是太/子夜里酗酒伤人,嘴里咒骂些不用猜都知道的难听的话。又过两日,后宫中便有小皇子殁了。而小皇子的生母,那位年轻的贵人翌日就被人发现自缢了。

  渐渐就有流言传出,说小皇子和贵人的死是因为暴虐成性的太/子不满监国无实权,又记恨当时皇帝寝殿前听到的话,这才下了黑手。

  又不久,皇帝突然称病,写了诏书退位。

  孙宰相为首的重臣们想要面见圣上,皆被皇后以圣上重病缠身,不可受到打扰为由将人拦在殿外,甚至还派了重病把守。

  再蠢笨的人也知,老皇帝即便没病,只怕这个时候也被皇后和太/子拘禁了起来。

  等到太/子即位那日,许贵妃的九皇子被人最先坑了一把——理当和众位皇子一道出现的九皇子,最后竟是慌里慌张地姗姗来迟,解释说是在半途遇到黑衣蒙面人行凶,家仆死了几人,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这才来迟。

  可新皇震怒,认定九皇子是目无尊法,不认可兄长即位,甚至还有谋逆之心,竟不顾朝臣的反对,直接命令禁军,将九皇子府团团围住,还要将九皇子捉拿关入天牢待审。

  “于是九皇子便是因此而逃离了奉元城,一路被金吾卫护送到大都的?”

  虞闻当初秘书少监一职并非是白做的。他与老皇帝的关系一向很好,自然也比一般人更摸得透这位暮年的老父心中对几个儿子的定位是如何。

  见九皇子有些狼狈地点了点头,他又道,“圣上如今只怕是已经遭到太/子软禁,几位皇子的府中定然也已经被他安插好眼线,如此,更不提皇城十二卫。所以,殿下你离开奉元城后,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大概都被传回宫中,以至于你从始至终一直离不开追杀。”

  九皇子默不作声。

  “太/子一直盼着能登基称帝,自然要用尽一切手段,将所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帝位的人铲除干净。”桑榆抬手,为二人各自沏了杯茶,“再者,圣上之前对太/子便已是不喜,太/子即便才无能,他身边聚拢的人才却是不少,自然有人看得出圣上已生出了废位之心。”

  九皇子受许贵妃的教养,自小知道谨修自身,一心只盼成年后能封王,得一块封地好好生活,最多等老皇帝过世后,再将母妃从宫中接出一同生活。

  他还真的就没想过要去跟兄长们争抢帝位。

  在被追杀了一路之后,九皇子终于清醒过来,兄长这是一定要他死了。

  “谈文虎的伤是因为救你而伤的?”

  “我们快到大都的时候……护行的金吾卫里被发现了有人想要往宫里传消息……又恰好遇上杀手,为了阻止消息被传回宫中,金吾卫最后只活了他一人,而且还忍着重伤才带我和皇妃躲进这里……”

  九皇子在说话的时候,桑榆一直暗暗观察着他。

  这位皇子是老皇帝宠妃所生,又得了勤勉刻苦低调这般评价,相比会最先被新皇选中铲除,也是因为身旁的谋士们觉得这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而且,如果放过他,极有可能哪日卷土重来,兵临城下。

  不得不说,太/子虽蠢,但是太子身边的那群辅臣都是厉害角色。

  桑榆想起伤得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的谈文虎,心下恻然:“文虎哥伤重,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这伤口想要愈合都很困难。”

  “也只好如此了,”口上这样说,心里难免对新皇这般斩草除根的举动怨恨起来,想起曾经虽不亲厚的手足,最后竟为了帝位,软禁父皇,斩杀兄弟,九皇子恨恨地握拳怒道,“父皇还在,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登基称帝,残害手足,如果父皇不在了……”

  虞闻低声喝道:“殿下慎言!”

  九皇子一愣,看着眼前夫妻二人的脸色,顿觉失言,却实在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懑,握着拳,肩膀仍在发颤。

  从九皇子这边出来,夫妻俩又直奔谈文虎那。大概是谭大夫开的药猛了一些,谈文虎脸上虽有了些血色,但是身上脸上一直在不断地冒虚汗。阿芍眼眶红红地在旁边伺候,看到他俩进来,忙放下手里的帕子,行了个礼。

  “这几日你就在这照顾文虎哥吧。”桑榆心疼地看了眼床上仍在昏迷的男人,拉着阿芍的手,低声道,“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你好好照顾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阿芍难掩伤心,咬着唇重重点头。

  二人探望了会儿谈文虎,得知要想醒过来可能要等明日,便叮嘱阿芍别太累着,又喊来阿匪,一并留在这里给阿芍搭把手。

  而后,虞闻突然说了句话:“我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桑榆挑眉:“乱臣贼子?”

  “是。”虞闻低头,看着娇妻如桃花般娇嫩的脸庞,低语道,“即便九皇子一路逃命到大都的事当真没传回宫里,可以东宫那帮人的本事,早晚要一个一个地将这些可能妨碍太/子坐稳帝位的威胁铲除干净,那么九皇子在我们这的事,势必会被那些人知道。到那时……”

  “到那时,无论朝野内外,只要有人对太/子称帝一事提出异议,便全都是乱臣贼子,该杀!”

  作者有话要说:仍旧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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