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人合一_被迫修无情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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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人合一

  江原从前碍于心境,与情字之间如蒙一层薄翼,和参悟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始终没能达到天人合一,甚至因为过于冒进,被天雷劈了个焦香透骨,延绵至今仍留下后遗症。

  如今他心境顿开,灵窍涌动,天地雷意不再是他的阻碍,反而纷涌而至,如海纳百川,汇进他的丹田气海中来。

  没死前,中原皆知江原对任何招术心法,有一习一,一点就通,实乃惊世奇才。他既已看破何为情,何为无情,浑身道意就像游龙,在天机中钻来蹿去,与**的天纲相对峙。硬是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叫天地不能再奈他何。

  从前他心如浮萍飘絮,有情难明,忘情难舍,自以为绝情绝爱方可修成大道。但如今江原方明白,混沌因动念而生出天地阴阳,阴阳因动情而生出万物,万物尝七情六欲迭转不休,方有看破红尘大道忘情。

  忘情并非绝情。

  放下即是拿起。

  唯心尔尔。

  现在他的这颗心就像吃了秤砣,直压在红尘之上。一时之间情热,灵力热,心也热,叫江原在疯狂吸取天地阳刚之气的同时,抱着白晚楼,又软又冰,不能撒手。

  白晚楼是江原的舍不得,忘不掉。江原是白晚楼的道,是他的根。颤抖中,白晚楼为江原打开全部的自己,从身心到灵体,他们都紧紧纠缠在一起,聆阴阳教诲,尊自然本意,竟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

  痛与快意之中,白晚楼眉心紧蹙,长睫轻颤,沾了水迹。他眉间半黑不红的那一抹伤痕,逐渐软化开来,就像一个新鲜的伤口,才被人划开过不久。

  这边江原忽然参悟,在天机灵气尚未被江原完全汲取之前一时半会儿不得结束,另一头,与拔珠交上手的云行却还在咬牙之撑,暗暗叫苦。

  阎一平被云行推开来,在地上滚了好几滚,再爬起来,那边的战局已是他参与不进去的了,别说参与,恐怕只要靠近一些,他很快就会被不长眼的刀剑戳成筛子。

  云行正与拔珠斗在一处,应付地有点吃力。圣教中人擅迷迭奇招,云行一剑过去,觉得应当能刺中拔珠,眼前一花,拔珠却忽然成了苏婉儿,云行大惊之下收回长剑,却听身后传来苏婉儿的声音:“你干什么呀!”

  云行脑中嗡一声,意识瞬间清醒,这才见眼前人哪是什么苏婉儿,分明就是拔珠本人。而拔珠铁身如山,一拳冲向云行心口,叫他顿时退了好几步。

  拔珠的勾魂铃响彻全场,叫西域的弟子也不禁捂上了耳朵。苏婉儿柳眉竖起,长鞭一甩,指间已经夹起惑心铃。一时两种铃声在场中争斗起来,互不相让。

  这种铃声初时清脆动人,后来渐带鬼魅之意,声调又绵又细,就像一只只小虫钻进你的脑中噬咬啃食。意志不坚定一些的,捂着头挣扎片刻,还是迅速陷在迷境之中,轻者晕厥,重者痴傻,再不能醒来。

  “……”拔珠眼中眸光微动,左手持铃,右手翻出一团血雾。他看也没看,就将那团血雾往城门口的阿罕疾射而去。

  苏婉儿果然面色大变:“阿罕!”一把收起惑心铃,腾身跃起,长鞭如游龙一甩,将那血雾劈了个粉碎,地上星星点点落了些东西。云行定睛一看,那红艳艳的并不是血,竟然是一些如指甲盖大小的蝴蝶。

  这个世上,会用蝴蝶的人竟然还不止金非池一个。这些圣教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又是什么蝴蝶?与薛灿的傀儡蝶一样吗?

  苏婉儿虽然是圣女亲自所教,身手也算敏捷,但毕竟年纪小,又哪里是勾魂使的对手。这么一分神,铃声便停了下来,却是这时候,一记阔斧自她背后横风而来!

  阿罕嘶哑道:“格娜!”

  苏婉儿侧头一躲,一身红衣翩跹,银饰叮当,发间饰带被斧风割成两半,披了一头一脸。

  阿娜虽然失了手臂,但恢复地很快,且功力较之前大有长进。云行一个人对付拔珠已经很不容易,本来苏婉儿还替他分去一些拔珠的心神,但阿娜一来,苏婉儿被迫与阿娜交上手,就只剩下了云行一个人。

  其实在这个时候独自来对付拔珠实在不是好计策,尤其当你身后受敌的时候,便在云行与拔珠相争之时,云行只见拔珠眼色一变,心里顿时一凛,但已经回不及身。

  一记掌力自云行后心推入,直穿他心腑,叫云行立时呛咳一声,喷出一口血箭,立时面色惨白,额间涔涔冒出虚汗,被击伤在地,半晌不能出声。

  再握剑时,连手都在抖。

  阎一平咬牙看了半天,转身就跑。他既然一个都打不过,不如不要添乱,趁他处无人,去找找看孙老头躲在何处。就孙玺那个活蹦乱跳还能打他膝盖的模样,一定关不了。

  薛灿送出一掌,揽袖落地行了两步,方将扇子一打,漫不经心道:“圣使莫非手生了,只有两人而已,你动作未免也太慢了。”

  他身上有不同寻常的血迹,露出来的皮肤十分苍白,没有生气,显然与人争斗过,还受了不小的伤。

  拔珠眼眸沉了沉:“你——”。

  薛灿道:“你只管做你的,不必问我。”

  “……”拔珠不再多言,薛灿的死活,原本也与他无关。薛灿既然不答,拔珠就只走到云行身边,见其在地上挣扎,抬起一掌就要朝云行天灵盖劈下。

  “慢着。”但是与声音同时而来是一柄折扇,扇面散开利刃,若非拔珠及时收手,差点被削了皮肉。竟然还是薛灿。

  “他得活着。”薛灿勾起嘴角,“你不认识他,他是无情宗的大弟子,份量比捉了的那帮小耗子要重的多。我们得留着他。”

  至于另一个人。

  苏婉儿抱紧阿罕,咬着牙目光如火。

  薛灿看了眼苏婉儿,随意道:“我对小丫头没有兴趣,随你喜欢吧。但你若是杀了她,只怕同你教中圣女不好交待。”

  拔珠道:“没有教主,没有圣子,也没有圣女。”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做交待。圣教的教主是时候换个人坐坐,圣教的大漠也已经呆够,若要同祖先一样,永远呆在大漠之中,当一个缩头乌龟,拔珠是已经呆够了。

  “格娜,自己动手。”

  苏婉儿搂着阿罕脖子的手紧了紧,张口就呸了一声:“你是谁呀,要人家的命还要别人自己动手,你看我像傻的嘛?”

  拔珠:“……”

  薛灿哈哈笑了一声,一敲手心:“你们圣教的丫头,是不是都这样伶牙俐齿。怪不得你要叫她小蝴蝶。嗯,我有些不忍心了。”

  阿罕面露痛苦之色,低声道:“对不起,格娜,如果我小心一些不被别人捉住,就不会被他们用来捉你了。”

  “是我要说对不起呀。”苏婉儿也低声道,“我太任性啦,还要你混在人堆中,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看,连拔珠都知道,捉你可以叫我来,看来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的。”

  阿罕一惊:“我,格娜——”

  “我不要听你说我啊你的,也不想你叫我格娜。”苏婉儿抿嘴,面上还有血痕,眼睛却亮晶晶的,像蒙了灰尘的星星。格娜一名,原本就有星星的意思。“他们都叫我格娜,可你当然和他们不一样的。我要你叫我婉儿,以后都叫我婉儿。”

  阿罕眼神闪躲。

  苏婉儿却要掰过他的脸:“要是今天我死了,你也不肯说喜欢我么?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明天就去找个人生个孩子,我是未来的圣女,你知道他们会怎样对我的!”

  “……”阿罕大急,他知道苏婉儿就是这样,任性起来什么也不管,确实能做出这种事,当下连脸都胀得通红,“你,你不能。”

  “我就要。”苏婉儿说着说着,伤心起来,“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要是死在你面前,也不能听见你叫我一声么?”

  “……”

  阿罕比苏婉儿大一轮多,苏婉儿如同大漠中初初盛开的花朵,正是最美丽的时候,她应当值得更好的。但是要苏婉儿死在他面前,他不能想象。

  阿罕嗫嚅半晌,方道:“婉儿。”

  苏婉儿用力地嗯了一声。

  薛灿凉凉道:“说够了没有?”

  逼来心上人的回应,苏婉儿心情大好,头也不回,只道:“不用你这个娶不到老婆的人来多嘴,就你这样的坏人,一定不会有人喜欢你的。连坏小子也比你好十分。”

  话虽这样说着,手却握紧了小金鞭,银铃悄悄攥在了手里。她附上阿罕的耳朵,悄悄道:“你再等一等,我把他们打败了,就来找你。”

  这么说完,苏婉儿忽然暴起,一条皮鞭似狂蛇怒舞,而手中铃铛一挂,竟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阵势,与拔珠蛮道:“拔珠,你当勾魂使这么久,有没有被别人勾过魂!”

  惑心铃而已,拔珠岂会放在眼里。

  阿娜道:“我来。”

  对付苏婉儿,他一个人也就够了。

  云行冷汗流了一身,他心肺俱损,动一下身便要咳一口血,委实提不起灵力。有心去帮苏婉儿,也没有办法。

  而从方才起,远方天色陡然巨变,电光隐隐,雷声之响,久不停歇,叫云行为之心惊。那个雷,那个天,实在熟悉。云行在无情宗见了多回,听到这个声音,就开始骨头泛疼。

  大约是云行往那里探去的目光过于明显,薛灿道:“不必看了,你等的人,他不会来。”

  薛灿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云行蓦然回头:“你对小江做了什么?”

  莫非这异变果然与江原有关。江原若不能来,白晚楼呢?金非池说过白晚楼不宜大喜大怒,喜怒对白晚楼而言是催命毒药。如今白晚楼久不出面,难道他也中了什么圈套吗?

  “小江?”薛灿嗯了一声,“你的小江,大约正和你们大长老双宿双栖,要去天上当一对神仙眷侣呢。”只是眼下,可能连灰也不剩了。

  当年江原心中有情挨不过雷劫,最后劈成了个焦炭。薛灿将他带回西域,花了三年时间叫这枯木逢春冒出生机,又花了三年时间,叫这人从活死人有了反应。现在上哪儿找第二个人再费这十年,去挽留一具残骸。

  但是他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天上就不必了。”

  薛灿眉心一跳。

  他转过身去。

  长身玉立青衣璀然,这个人不是江原又是谁。他眉宇间泛着华彩,眼有神光,整个人似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平地就起风,随手就落雷,不过是电光火石,这里的人惊惧逃跑间已哀连声一片,纷纷倒下地去。

  拔珠一喝,那些圣教弟子哇哇叫着要拦上前去,江原随手掐住一个,轻易叫他浑身都炸成焦炭,步间生风:“我连人间都还没呆够。”说罢已十步并一步,身形变幻间,直接冲薛灿面前抢夺而来。

  薛灿轻哼一声展扇疾退,迅速捏了一个指诀,他身形忽如蝴蝶散开,这里遍布紫色的幽冥蝶,但凡蝴蝶所沾之处,皆叫人心神大乱。江原一声唿哨,地上蹿起金环蛇无数,立时要将那些蝴蝶吞下腹。

  二人进退交手间殃及池鱼,掀起的尘土叫云行呸了好几口。

  薛灿一脚踩过一块巨石:“你呆不住西域,要跑到中原,呆不住中原,要跑到大漠。你将天南海北都跑了一遍,仍旧不能定心安稳。你说你人间呆不够?”

  江原紧追而至,毫不留情将那块巨石劈成碎屑:“有他在我身边,我哪里都呆不够。”

  雷乃天下至阳之物,万物重生之声,天地间的春意,也是劈开混沌的生机。江原指尖噼啪作响,这雷已不能叫他疼痛,而肯从肤发之中钻入他身躯,化作他的灵力,滋养他浑身血脉。天刚之气不断,江原灵气永不枯竭。

  薛灿面色顿时十分难看。

  他蓦然攥紧手。

  “你活着?”

  “是啊。”江原道,“你很遗憾么?你既然遗憾,为什么要把我从炭灰中扒出来。你既然扒了我出来,何必再送我一件大礼。”

  “你这大礼,可叫我全部想起来了。我初心萌动是他,朝夕相对是他,忘而不离也是他。这可都归功于你。”江原目光湛然,整个人如获新生,浑身冒着电光朝薛灿逼近,一踩就是一个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话我与你说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火花走来了。【此处应有bgm,你是电你是光你是白白的superstar】

  《今日无情宗头条》

  1、西域忽然炸声四起,经采访周边居民说是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2、日前某江姓青年经过与对象的破镜重圆后衷心建议谈对象有利于社会稳定。

  3、无情宗近日晴空万里唯有长老居所夜夜打雷还特别响可能局部地区还有大雨,值守弟子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见可能是春天要到的预警。

  4、昨日收到最新消息江原与对象吵架离家出走一路坑蒙拐骗游蹿至蝴蝶谷,经金某采访说是咳咳的时候对象过于主动叫他吃不消生怕xx受损,故前来寻求妙计。

  5、孙某听闻消息后表示为什么要问金某这样一个单身多年连手都不用的老男人,春天过于活跃扎一针就好,金某隔空表示什么针多粗多大扎多久。

  6、无情宗晏某前线报道在雷特别响雨特别大的一个晚上,白某抱着被子钻了他的床,咨询原因是江某扎的他太痛,晏某一时不敢相信这个禽兽的消息,前去质问。原来系江原一个激动发电过量导致。

  7、后来江某再也不担心自己局部会有损,因为白某从此对打雷和被打雷都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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