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巡营
第二日城外大营“殿下，你可回来了！”中午时分，多伦和也术一行刚到营门口，一名留守的卫队主官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什么事？”“殿下，赫红小姐和大那副将一起来了，吵着要见你，我拦不住，便让他闯了进去，发现你留在桌案上的书信，现在铎苏风、色车将军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正紧急聚在帅帐中等待乌恩队长的消息，你赶快过去吧！”“知道了！”多伦点了点头，随后直奔中军大帐而去。而此时，在中军大帐内，众人面色焦急的聚在帅帐中，个个面色焦急，时不时的向外张望，盼望着乌恩的到来。多伦的私自离去惊呆了所有人，让众人一时手足无措，虽然交代由铎苏风暂领大将军之职，但是对西域军将领的打击亦是空前。他们十分清楚，一旦多伦真的一去不返，西域军作为多伦的嫡系必定会遭受金蚕子和吴缇的打击，对下面的将领或许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为避免多伦日后卷土重来，彻底扫除多伦的势力，他们这些高层将领必定会遭受无情的清洗。“大将军到！”众人闻言一喜，连忙起身向门口迎去。话音刚落，多伦和乌恩便阔步踏入帐中，一名卫兵端着个炭火盆紧跟在后。“殿下！”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多伦走到帅帐正中站定，对铎苏风说道：“铎苏风，那封信呢？”“在这呢？”铎苏风闻言连忙把多伦留下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殿下，你…”色车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多伦伸手制止，随后将那封信扔进炭火盆之中，看着它在火中彻底烧为灰烬后，微微一笑面向众人开口道：“众位将军，都休息好了吗？”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互相对望一眼后纷纷说道：“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就好。”多伦闻言点了点头，“诸位将军，虽然我军在河套地区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是离彻底消灭魏国、入主中原的目标还相趋甚远，下一战，拓跋焘必定会派谢弃尘前来与我军对阵，谢弃尘绝非奚斤可比，是我军大敌，望诸位不要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能够认真对待。为避免到时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所以在魏军做好准备反攻前一定要拿下沃野，将拓跋信消灭在河套地区。”说完看向铎苏风问道：“凉州方向有什么动静吗？”铎苏风闻言开口道：“启禀殿下，探马来报，在听闻奚斤部被我军全歼于磨石口后，吐谷浑大帅达赤率十万大军于四日前大举北上，一举突破魏军防线，现已杀入凉州腹地。”“沃野的拓跋信部有什么动静？”“拓跋信在听闻奚斤战败后便紧急备战，加固城防工事，大肆抽调周边郡县粮草和府兵，已经做好了据城死守的打算，对攻入凉州的吐谷浑大军熟视无睹。”多伦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曲问道：“弩兵训练的怎么样了？”“各部正在加紧熟悉，最迟四日就可完全掌握。”上次在磨石口，虽然铎苏风用大弩给了魏军极大地杀伤，但是是在魏军的战俘的指导帮助下完成的，回到五原后，多伦便将其交给了那曲，让他训练弩兵，使部下尽快掌握这一大杀器。“嗯，加紧时间训练，我军不日将要发兵沃野，介时攻城时一定要用到大弩。”随后再度看向木鹿，“攻城器械打造的如何？”“我们在浮沱河大营已经打造了冲车十辆、云梯、投石车各百余架，而且我们还在五原城中缴获了大量的攻城武器，在大弩的配合下，足够攻克沃野之用。”“目光不要紧紧放在沃野，打下沃野只是个开始，击败谢弃尘后，我们还要打偏关，克朔州，最后直捣平城，所谓兵贵神速，攻城器械的打造一刻也不能放松，我绝不希望日后攻城作战时我军会因攻城器械不足的原因而受阻于坚城险关之下。”“是，末将明白！”多伦说完清了清嗓子看向众人说道：“为防止夜长梦多，我军要尽早攻克沃野，为此我决定，七日之后，待大弩成军演练完毕后，兵发沃野！”“色车，那曲、祝融、铎苏风四部随我进军沃野！”“是，殿下！”四人齐声答道“木鹿、木骨留守五原！”“是，殿下！”“在此期间，为避免拓跋信弃城东撤，为将来的会战增添压力，一定要向沃野多派斥候侦骑，另外各部一定要加紧戒备，随时做好出战准备，一旦拓跋信弃城东撤，就立刻出击把他们彻底消灭！”尽管不知该如何面对要与魏国共存亡的花木兰，为了消除众人心中的疑虑，他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部署，拿下沃野，与吐谷浑合兵后再说。“莫将，你看，我绣的这朵花好看吗？”在一处农家小院的绣桌旁，她拿着一朵刚刚修好的绣品满脸得意的在多伦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看！”他拿过来仔细端详起来，不一会皱起了眉头，“这花怎么、怎么…”她见状不由的万分紧张，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夺过来仔细检查起来。看见她那一脸紧张的样子，他不再逗她，继续补充道：“我是说，这花怎么这么好看啊！”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个莫将，你竟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要跑！”紧接着，两个人便缠在一起打闹起来，不大的庭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心中提醒，这仅仅是梦，不要想了，快醒过来吧。紧接着，他便努力挣扎着，试图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就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中，不由得心里感到一阵压抑，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紧接着，他的双眼猛地睁开，大口喘着粗气。不由的自嘲道：“难道从梦中挣扎醒来就是这种感觉吗？”知道入梦是什么感觉，这从梦中醒来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本想赖会床好好回味一下，可是刚刚试图深入回想，残酷的现实又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脑中，让他心里再次感受到一阵阵绞痛，“梦是好梦，就是无福消受！”多伦自嘲一句，便开始起床穿戴起来。“殿下，你醒了！”多伦刚刚走出营帐，一名卫队主官就迎了过来。多伦看了眼天色，只见火红的夕阳悬在天边，大地已经昏蒙蒙一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了？”“三个多时辰！”多伦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向营中走去。或许从来没有那一刻，他像现在这样失落迷茫无目标过，虽然睡了一会精神有所好转，但他心里依旧感觉空落落的，既不想念花木兰，也不想任何战事，只是想随意走走，贴近士兵。以前巡营，主要是为了鼓舞士气，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是想让让士兵感染自己，弥补心中的空缺。若是换做以往，习惯汉文化的他会选择居住在城中，而非军营里，但是这一次，他只想贴近士兵、贴近军营，感受一下战争的氛围。不经意之间，多伦走到了士兵的营帐区，也渐渐听到了士兵的交谈之声，期间时不时夹杂着一阵阵欢笑。这次五原取得大胜，近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士兵也都十分高兴。“殿下，殿下…”看到多伦前来，众人连忙起身列队行礼。由于多伦经常活动于军营之中，出现在作战一线，不少士兵都认识他。“嗯！”多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开口道：“大家都不要拘谨，我只是随意转一转。”说完继续朝前走去，可是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走着走着，看到一名脸庞稚嫩的士兵，身材也比其他的士兵偏小，不由得停下脚步，开口道：“你多大了？”“十四！”多伦听后不由得一阵疑惑，“还不到当兵的年纪，怎么这么小就当兵了？”眼下柔然的兵员要求都是十六岁以上，虽然说十几岁从军的士兵并不少见，但是那只有在战争极形势为严峻、急需大量补充的情况下，眼下柔然兵锋正劲，西域军更是屡战屡胜，兵力充足，根本无需如此。那名士兵似乎有点紧张，小声说道：“我家里穷，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爹妈养不起，只有当兵才有饭吃。”“上了战场就随时有丢命的可能，你不害怕吗？”“我不怕，当兵有可能战死，但不当兵就会饿死，每个月还有饷银和一百多斤粮食，这样就能养活我的弟弟妹妹了。而且整个西域军都知道，跟着多伦殿下不会打败仗，打赢了还能得很多赏银，家里生活也会好很多。”多伦闻言不由得心中百味杂陈，他的士兵对他充满了信任，知道跟着他不会打败仗，这也是西域军骁勇善战、吕克强敌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无论过程多么艰难，战事多么惨烈，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他们。可是现在，作为最高统帅的自己，却…整理了一下心情，多伦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随即转向其他士兵开口道：“还有你们，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带着你们在马踏中原，在平城饮酒庆功！”“必胜，必胜！”众人闻言不由的欢呼起来。看着众多士兵欢呼雀跃的情景，多伦心中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召唤，可是当他想要抓住时，却发现依旧困难万分。试了几次均以失败而告终后，心中不由得默问道：“多伦，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多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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