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页_侯门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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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

  静默相对的两人,视线无声交汇。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窈窕娇小。

  远远看去,似鸂鶒低语,当真是,般配极了。

  ——也刺眼极了。

  陆时琛喉结一动,倏地睁开了眼。

  屋内窗牖半掩,夜风便簌簌吹了进来。

  案前的烛灯摇曳不定,光影朦胧,就如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静静凝视着那点烛火,陆时琛微微勾起了唇角,眸底的神色愈发晦暗。

  呵。

  ——在意的是你。

  陆时琛端起一边的青釉杯盏,晃了晃,垂眸看潋潋的清茶,冷笑着用舌尖顶了下唇角。

  不过是一枚任人执掌的棋子,对着旁人之妻说这样的话,他也配?

  陆时琛举起茶盏,微抬下颌一饮而尽。

  凉意涌入喉间。

  他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还有三日,便是三月二十六了。

  那个人,也终于要来了。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泼墨般的夜色之中。

  眼下的夜色还浓得化不开。

  但很快,便会被初晨的天光穿透。

  然,天明之时,暮色褪去。

  陆时琛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却并未等来应诺之人。

  他手执书卷,垂眸低笑了一声。

  ——他还真是魔怔了。

  莫名其妙的,在期待些什么。

  陆时琛从桌案前站起了身,沉声唤了下人进来。

  盥洗过后,小厨房送来了两副药——

  一作调养伤情之效,一为缓解毒性之用。

  药味苦涩,他尝不到那股滋味,便面不改色地悉数饮尽。

  低头看着空空的白釉瓷碗,陆时琛勾了勾唇角,忽然想起了昨夜,那枚略显多余的蜜饯。

  下一刻,他将瓷碗放回承盘,道:“拿下去罢。”

  右肩的伤并不会影响到他平素的走动。

  于是他便简单易容,去了趟崇仁坊——

  褚渝的忽然进京,或许就是因为褚宁的那封信。

  可他不信此事会如表面这般简单,总要亲眼目睹过,方能确认。

  对褚家,他不得不防。

  陆时琛去时,褚渝似乎是刚起不久,正款步从清风居走出来。

  一袭月白圆领袍衫,愈衬得他身姿颀秀,一身温润的书卷气。

  陆时琛坐在清风居对面的茶舍二楼,手里把玩着一粒小小的鹅卵石,垂眸睨着他,微微挑了眉。

  眼见他终于走到清风居门口。

  陆时琛唇角微勾,轻轻地将手中石子弹出。

  下一刻,清风居的牌匾便吱呀一响,直愣愣地往褚渝砸去。

  陆时琛微微眯起眼眸——

  他倒要看看,情急之下,褚渝又该如何伪装成不会武功的商人。

  然,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落下。

  褚渝竟没能及时躲开,不慎被砸到了肩膀。

  一时间,对街的清风居乱成了一片。

  惊呼者有之,后怕者有之,议论者有之。

  掌柜也闻声走了出来,看见掉地的匾额,先是心疼地嚷嚷了几句,随后又关心起褚渝的情况来:“褚郎君,你这没事儿吧?”

  褚渝揉了揉肩膀,道:“就是被砸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

  陆时琛远远看着,微不可察地蹙了眉。

  为何?

  褚渝方才的反应,怎么和习武之人全然不同。

  陆时琛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唤来一名扈从,道:“装成盗贼,试探一下他的身手。”

  说着,下颌微抬,示意了一下窗外,那个月白袍衫的男子。

  扈从拱手应是。

  陆时琛也跟着起身,出了茶舍。

  他依然远远地旁观着——

  褚渝被抢了钱袋以后,并不能迅速地追上扈从,甚至还受了扈从的一记掌风。

  大街上的一追一逃,很快便引来了里正和武侯的插手。

  试探到此为止。

  扈从将钱袋扔远,趁此脱身。

  陆时琛负手立于人群之外,睨着远处那个气喘吁吁的青年,眉间的褶子愈深。

  为何他在这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有关那个南疆将领的风范?

  眼前的褚渝,的确不像是会武之人。

  更遑论披甲执锐,上阵杀敌。

  陆时琛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处,前世被他用箭射穿的地方。

  这一箭,真的是褚渝射出的吗?

  戌时,陆时琛略是恍然地回到了涵清园。

  去和向南接头的顾北比他早一步回府,便出来迎他,道:“主子,您怎么不好好养伤,又出去了。”

  陆时琛侧眸看他,略去了他的问题,另外问道:“你可知,褚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褚家这一趟深水,涉入之时,他总不可能连顾北也瞒着吧?

  许是他的问题跳跃得太快,顾北有片刻的愣怔,道:“不就是……做生意的么?就贩卖一些丝绸和茶叶,还有金器古玩。主子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只有这样吗?”陆时琛眉头紧蹙,问。

  顾北道:“当然了,他们家有个奇怪的规矩,不允为官,除了继承衣钵接手生意,不然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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