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江城 顺顺利利地进了城_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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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江城 顺顺利利地进了城

  孙璠痛得浑身直冒冷汗,额上更是结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本能地欲要说出“好看”二字,恍惚间想起他自称本王,身边带着这么多侍卫,想来身份假不了,那两个字便又被他迅速地咽了回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并不知道那娘子生得好不好看,那日小人与她在街上相遇,她戴着帷帽并未露出脸来,主动接近小人说是被小人的英姿所折,特邀小人于酉正来此处相会……”

  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避重就轻,妄想着瞒过他去。

  “被你的英姿所折?”宋霆越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借着火光眼神轻蔑地打量他那有些肥胖的身躯,语气冷然:“方才你一口一个娘子、心肝的叫着,若非见过她的真容,又岂会如此上心?本王的煞神名号人尽皆知,欺瞒本王的后果,你可承受的起?”

  大晟的煞神王爷,除却那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踏过尸山血海的南安王,还能有谁。孙璠越发惊惧,又被他的气势所慑,当即颤着声欲要将自己的罪过化小一些:“那日,那日,小人在街上骑马,一时不察险些撞了人去,是那娘子冲出来将人救下,小人及时收了缰绳令马停下,偏头查看她二人是否受伤时瞧见了被风吹起帷帽露出脸来的娘子,小人的确被那娘子的好颜色所吸引,却并未起那等冒犯之心,全然是今晨小人上门致歉时那娘子主动勾.引,道是对小人心驰神往,要避开人于今日酉时相见……小人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还望王爷明鉴……”

  “如此说,她当真是折服于你的英姿主动要与私会?”宋霆越面色越发冰冷,偏那孙璠胆小如鼠,平日里不过仗着家世欺负些平头百姓罢了,这会子又哪里敢抬头看一只手就能捏死他的宋霆越。

  全然不知宋霆越此时的脸色有多么难看的孙璠继续作死,一股脑的将脏水统统往顾锦棠身上泼:“是,是她不守妇道主动引.诱于小人,小人虽有罪过,也不过是犯了寻常郎君皆会有的色.心。”

  “你可知,本王为何寻她?”

  孙璠这会子只觉得腿疼,手疼,被夏衍重重踹了一脚的屁.股也疼,连带着脑子都是空空的,茫然地摇了摇头。

  “生出你这么个蠢货讨债鬼,你阿耶阿娘这辈子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本王的女人,岂会看得上你?”

  “叫你酉正过来不过是诓你,实则人早跑了。”

  宋霆越每说一句,眼中杀意便更甚一分。夏衍觉察到主子的意图,忽的松开对孙璠的钳制,摸上剑鞘,只等他下达命令。

  孙璠还不算蠢笨如猪,耳听得宋霆越说出那娘子是他的女人,当即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眼泪唰地一下就从眼里掉了下来,呼天喊地地朝人求饶起来:“王爷饶命,小人并不知道那娘子是王爷的人,若小人知道,借小人十个脑袋小人也不敢多看她一眼,更不敢招惹得罪……王爷饶命呐……”

  一番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并未令宋霆越有所动容,看他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转过身看向那花圃中的一株木芙蓉道:“当街纵马、欺男霸女,你死百次都不足为惜。”

  待冰冷的话语落下后,不过须臾间,夏衍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她必是糊弄完这蠢物立时跑了,速速派人去附近寻人。”宋霆越沉声吩咐完,兀自迈开步子来到那花圃前,拔剑砍倒一片花枝。

  他这些时日为她抓心挠肝,她倒是有闲心种花。

  房中还留有一些她未带走的衣裙,其中一件是贴身的里衣,他见她穿过,上头绣着两朵粉色的并蒂牡丹。

  宋霆越皱着眉鬼使神差地将那件里衣揉成团放入广袖之中,并不知道自己这般做是为着什么。

  隔天,崎岖的山路上,顾锦棠仍与绿醅同乘一匹马,商队有数十人,其中不乏身高体壮的练家子,虽不及宋霆越那般高大,将近六尺的身量放在古时来看算是很高了。

  这支商队的掌柜是个女郎,姓薛,家中行九,人称薛九娘,做的也是瓷器生意,因巩县烧制白瓷、唐三彩、唐清华的工艺颇为精湛,在楚地颇为畅销,是以便做起这档生意来。

  不走官道虽然正中顾锦棠的下怀,却又不免令她疑惑,走官道显然更为安全稳妥,这支商队偏偏不走寻常路,要往这难行的山路上走,如何叫人不奇怪。

  薛九娘看出她神色间的疑惑,昨日夜里给了她答案,道是一来近来官府盘查的颇为严苛,她们的商队里有十余位女郎,盘查起来自然更为费时;二来官道绕路,不如走山路这般直来直去;三来她既拿了她们寻求同行的银钱,且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她们二人又只有雁户户籍,值此多事之秋,接受盘查时不免惹眼,不若走山路方便。

  这条理由皆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可顾锦棠仍是觉得有些古怪,不光是这支商队的行走路线,连带着商队里的一些人,亦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本就是她与绿醅麻烦他们,顾锦棠不欲多生事端,平日里服从薛九娘的安排,只管跟着他们走,也不多言,帮着做些搭帐篷拾柴火的琐碎之事。

  薛九娘观她们二人几乎是时时都带着帷帽,借着闲聊的机会也曾问过顾锦棠原因,顾锦棠道是脸上生疮、面目可憎,怕她不信,特意掀开帘子露出小半块脸给她看,薛九娘定睛瞧了,果见一片桃花藓似的红点。

  可,凡事太过刻意,反而容易让人生出疑心来,薛九娘是个心思缜密的,观她言谈举止不似寻常人家的女郎,且又不缺银钱,放着在巩县的安生日子不过倒要跟着她们往巴山楚水凄凉地的地方去,这一点也很难不叫人感到疑惑。

  是以借着这日忽逢阵雨,她们皆被淋湿了帷帽,那布帘借着水贴在脸上,薛九娘招呼商队的人往前方的山洞里躲了,又从车上的柜子里找出两方帕子递给顾锦棠和绿醅擦擦脸。

  即便顾锦棠背对着她,然薛九娘眼力过人,加之有心偷看,还是将她的真实样貌看了去。

  那一瞬,薛九娘好似懂得了她们为何不走官道,这世间,女儿身本就势弱,出门在外相貌出众更是容易招致一些无妄的祸端。

  她们选择了相信她,她自然不会辜负她们的这番信任。便是看在那些银钱的份上,也得将她们安安全全地带至楚地才好。

  此番夹带了好些瓷器外的东西回去,又挣了不少钱,待日后见了教首复命后,必定少不了他的夸赞。

  这般往西南而行,月余之后,商队抵达楚地,顾锦棠和绿醅不敢进城,辞别薛九娘后,暂且寻了座江城外的村庄落脚。

  在村里借住几日后,顾锦棠确定了一件事,江城的盘查较之洛京要宽松许多,起初盘查的人还会对着画像细细地比对,遇上有一星半点相像之处的,还会拿水盆来叫人擦脸再做比对,可这般高强度却又一无所获的工作时日一旦长了,不免叫人生出懈怠,加之有侥幸心理认为大晟幅员辽阔,那逃婢如何就偏偏逃至江城呢?

  如此一来,时至今日已是两个月过去,那些盘查之人早已心生懈怠,草草看上两眼后觉得不像便会放人出城入城。

  这回顾锦棠更是警惕,虽然知道盘查的不严,仍是不敢轻举妄动,足足在村子里又停留了月余直至十二月来临,江城下起了雪,天气寒凉,那些个盘查之人冻得手脚生寒,哪里还有心思细细盘查。

  顾锦棠想好了说词,涂上她花高价从镇上买来的拿水擦洗后亦不会全脱的脂粉涂了脸,与绿醅排一左一右、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分批进了城。

  如她所料,那盘查之人见她手持的不是过所而是雁户,当即就认真不少,先不看那画像,高声叫人端了盆水来。

  其实这两个月他每日都会遇上几个雁户,也算是见怪不怪,不过既然上头特意点名那两个女子是用的雁户名义出逃,少不得要多上些心。

  有模有样地往脸上抹了几把,顾锦棠照着自己练习了许久的看似用力实则力道不大的动作搓脸,那些脂粉不过被洗下去少许,大多都还粘在脸上掩去她的大半容颜。

  对着那画像看了看,又看看眼前这位不过寻常模样的女郎,挥手示意她过去。

  顾锦棠进城后,心跳反而变得更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太过于欣喜和激动。她在城门口的一处茶楼前点了花茶和糕点,静待绿醅进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绿醅并无比照着人画出来的画像,且她相貌平平,除却顾锦棠这般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能够清楚的记住她的相貌,余下那些见过她的人并不十分记得她的相貌,那画上之人的相貌与她本人自然不甚相似,加之顾锦棠也替她修饰了脸,自是顺顺利利地进了城。

  彼时不过酉正时分,天色便已暗了下来,空中零零散散地布着几颗星子,雀鸟立在枝头上小栖。

  长信宫内,时日无多的太上皇气若游丝地躺在明黄色的拔步床上,郑太后将盛着汤药的玉碗亲手端到床前,再让梁女官扶起太上皇靠在软枕上。

  “圣上,您该喝药了。”

  郑太后温声细语地说着,如往常一样执起那银制的汤勺,舀了一勺透着隐隐苦味的棕色汤药送到太上皇的嘴边。

  太上皇幽幽看着她的眼睛,却迟迟不肯张口,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起来。

  “这药要是再不喝,就该凉了。”郑太后满脸堆笑,耐着性子劝他。

  这汤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要人性命的毒药,她还不屑于对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老男人动手,只不过这药里原来可以用来续命吊气的名讳药材皆被换成了寻常药材。

  “朕问你,恪儿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太上皇提着一口气质问她。

  郑太后闻言,敛了敛面上的笑容,模棱两可地答话:“其实是不是臣妾做的又有何分别呢,难道你以为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做得了什么吗?”

  “好啊,朕早该猜到是你做的。”

  太上皇情绪越发激动,抬手一把将她手里的汤药打翻,尚还有些烫手的汤药洒了不少到手上。

  烫得郑太后的眉头当即微微一皱,太上皇对此视而不见,只抚着心口十分吃力地斥道:“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做,睿儿的事朕已经尽力补偿了你,你如今贵为太后,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恪儿,朕统共就只有这么三个儿子了,你究竟为什么……咳咳……”

  “三个儿子,哈哈……你那时还能有三个儿子,可臣妾却只有睿儿一个儿子啊。”

  郑太后突然大笑起来,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摔到地上后,却是笑得落下来泪。

  “若非你当初有心包庇宋承恪,对他谋害废太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岂会有起兵谋反的机会,臣妾的儿子又何至于死于叛军之手!废太子资质平平却好大喜功,根本就不是做储君的料子,可圣上你却迟迟不肯改立太子,这才导致三子相斗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皆是圣上你自己,你现在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指责臣妾?”

  太上皇被她噎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双眼猩红地看着她此时的疯魔模样,郑太后却还觉得不解气,继续往他心上扎刀子。

  “是臣妾往宋承恪的汤药里放了致幻的药物令他瞧见梦见那些个被他所杀之人,而后又令人杀了裴宝贤和他的独子,叫他也体会体会失去至亲之人后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待他全然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再加大那药的用量令他疯疯癫癫、每日饱受冤魂缠身之苦,最终自己将自己活活吓死。你可知他死的那日,臣妾真是高兴到不能自已。”

  “你这毒妇!朕要废了……你的太后之位……承贤,承贤他有你这样一位心狠手辣……的母后,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已病入膏肓的太上皇用尽浑身力气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着实无力,无论如何也无法自行挪动分毫。

  郑太后懒得再同他装,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已是强弩之末的太上皇,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如今长信宫皆在臣妾的掌控之中,圣上不必白费力气了,只需安静等死就好。圣上不用担心下去以后没有伴,毕竟宋承恪一家三口已经早早地在下头等着您了,相信废太子不久后也会下来与您团聚,届时你们一大家子在地下相会,自然热闹非凡。”

  太上皇气极,指着郑太后怒骂道:“毒妇,朕要杀……杀……”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便体力不支两眼一黑,就此昏死了过去。

  郑太后偏头看了身侧的梁女官一眼,梁女官会意,上前将太上皇的身子挪正,再将被子替他盖好,随后做出一副慌乱急切地模样跑出长信宫命人去太医院将几位值守的太医都过来。

  几位太医提着随身携带的药箱小跑入内,敞亮的宫殿内,太上皇躺在床上不醒人事,郑太后则坐在床边守着他掩面哭泣。

  郑太后一见到为首的李太医,连忙将人让到床上给太上皇把脉,李太医细细为他把脉一番,又掀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沉默良久后方低声与郑太后耳语两句。

  其余几位太医为太上皇诊过脉后,与李太医得到的结论基本一致,商讨着开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方子给郑太后交了差后,郑太后哽咽着叫他们先回去歇着候命,独独将李太医留了下来。

  李太医按照郑太后的吩咐为太上皇施了针,而后就一直留在殿内,以便随时查看太上皇的状况。

  次日,宫中传出太上皇病危的消息。一些追随太上皇多年的老臣下朝后纷纷来到长信宫的宫门前请求入内见太上皇一面,皆被宫人以太后有懿旨:太上皇不想被朝臣等一众外人打扰为由给拒绝了。

  谁知那些个老臣却不肯轻易放弃,齐齐跪地恳求郑太后容情。郑太后别无他法,只能打发梁女官从后殿出去,到太极宫去请宋霆越过来将他们打发走。

  不多时,宋霆越乘着轿撵过来,几位老臣见来人是他,齐齐跪向他哭着诉说太上皇这几年来是如何器重他,又是如何信任他、将幼帝托付于他,如今太上皇性命堪忧,太后将人拦在外头不让人进,着实可疑。

  宋霆越将他们好生安抚一番,表示自己会进去查看太上皇的情况,那帮老臣这才消停一些,由着宫人们扶起,往黄门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静候消息。

  约莫一刻钟后,宋霆越自长信宫内缓步而出,面色瞧着不是很好,似乎还隐有悲戚之色,“本王已经入内见过太上皇,圣人方才尚还能与本王说上几句简单的话,康公公和李太医亦在圣人身侧尽心侍奉着。太后娘娘与圣人鹣鲽情深,绝无半点不敬之心,众位大可安心。”

  老臣们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还存有疑虑,然而他们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是为着做样子给旁人看,以昭示他们的一片忠君之心,也好博个好名声。

  然而现下南安王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们若还要坚持,未免就做得太过了,将他和郑太后都给开罪了。

  那便是得不偿失。

  想清楚这层道理后,那些个老臣齐齐起身向宋霆越道了谢,出言表示他们绝无猜疑太后之心。

  待那帮老臣走后,宋霆越复又回到太极宫里批折子。

  不多时,宋承贤令身边的小黄门过来知会宋霆越,他下学后直接去长信宫看望病重的父皇,叫宋霆越不必等他,批完折子直接离宫便可。

  宋霆越骑马归府,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上,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锦棠那张肤白胜雪的脸来,不知不觉间,她竟已逃出去三月有余,着实令人惊讶又意外。

  这些时日,他也曾想过放下她,撤下那些通缉令,再寻个合心意的放在身边,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便是貌若天仙,看在眼里仍是觉得索然无味,只得歇了心思,又过起从前那些年的禁.欲日子,不过偶尔对着画像和上回从那小镇上带来的东西放纵自己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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