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_高危龙套生存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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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周父也过来了,不过他喝了酒,并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在旁边看着。

  酒店这边离医院挺近,救护车很快便呜呜地开过来。他们一起把吴锦抬进救护车,里面的医生迅速给病人供上氧,然后抬头给周随打了个招呼。

  “周医生,又是你,你叫救护车是有指标吗?”

  院外急诊的随车医生姓陶,两人已经在救护车上见过三回了。

  那女孩跟着进了救护车,急急忙忙地给周随塞了张名片,说:“谢谢你,周医生。”

  救护车呼啦啦地开走,赵青阳看着那张名片,说:“明明是咱俩一起救的人,怎么她光给你名片?”

  “你想要?”周随作势要把名片塞给他:“那给你了,反正心梗也是你们心内的活,你比我了解。”

  赵青阳:“人家给你的,我拿着就没意思了。”

  周随哂笑,他在外面的寒风里站了一会就受不了了,捂着手往酒店里走,赵青阳跟在后面,笑着说:“不过,谁能不喜欢我们周医生呢……要是我,我就直接以身相许。”

  周随假装没听见,赵青阳老是这么暗搓搓地试探,久了周随也懒得陪他玩下去。

  服务员已经收拾好了满地的狼藉,周随和赵青阳进去之后,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赵父走过来,对周父说:“好久没见周随,现在都这么靠谱了,老周,你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的,不像我家那个,唉……”

  “你家老大还不够优秀啊。”旁边的人笑道。

  “没想到老吴居然倒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想二十多年前,咱们敢白的红的混着灌,喝完酒还能熬夜,现在真是不行了。”

  “都这个年龄了,谁身体不得出点毛病。”

  “现在年轻人身体也就那样,天天熬夜看手机,脊椎腰椎浑身都是病。”

  “像周医生这样的家庭,应该很懂养生吧。”

  一些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周随身上打量着他,周主任的独子,长得帅,高材生,一米八,遇事靠得住,性格看起来也不错。

  “哎呀——”

  一个穿着礼服的漂亮女孩倒在地上,双眼含泪,捂住自己的脚踝,露出修长白净的小腿:“我好像脚崴了。”

  周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走过去,女孩仰头看着他,说:“周医生,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赵青阳从旁边蹿过来,半跪在女孩面前,笑眯眯地说:“让我来看看,是崴了,严重吗?——周医生你去忙吧,我来就行。”

  周随站在旁边,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俩。

  女孩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赵青阳:“我看没出血,冷敷一下就行,叫服务员拿个湿毛巾吧。”

  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周随:“可是我觉得特别疼,还是让周医生看看吧。”

  赵青阳似笑非笑:“张大小姐,我也是医生。”

  赵青阳和张萝萝认识,两人谈过生意,以前见面的时候,两个适龄单身还眉来眼去的。

  服务员此时已经拿着冷毛巾过来了,赵青阳举着毛巾,说:“我帮你敷一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乐于助人啊。”女孩翻了个白眼,一把接过毛巾捂在自己脚踝上:“谢谢,不用了。”

  服务员扶着她离开,半路上,女孩随手扔掉毛巾,娉娉婷婷地回到自己朋友那边。

  “周医生真受欢迎。”赵青阳乐呵呵地站起来,摸了摸下巴:“站在你旁边,我觉得自己都变丑了。”

  “放心,你还是很帅。”周随很随意地安慰他:“就连我们急诊科的护士,都经常说到你。”

  “她们说什么?”

  “说你老往急诊科跑,急诊该给你发一半工资。”

  “把周医生发给我,我可以一辈子给急诊科免费打工。”

  周随微微一笑,这种话并不会让他有所触动,小孩说的漂亮话,就像包装精美的糖,在大屏广告上充满诱惑力,实际上一点都不好吃。

  还很贵。

  周随已经过了爱吃糖的年纪,就算那颗糖表里如一,里面也是甜蜜美味的,他也没多大兴趣。

  他确实有喜欢赵青阳的地方,喜欢他业务能力强,好沟通,会诊快,性格也不错,两个人能轻松地聊到一块,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尤其是他们合作为病人诊治的时候,那种无言的默契格外让人心情愉快。

  但再多就没有了。

  秦樽走过来,问:“刚才没事吧?”

  周随说:“没事,我准备先走了,你玩吧,生日快乐。”

  秦樽耷拉着脑袋:“我本来有点事想和你聊聊的。”

  “什么?”

  “这次生日宴会,我爸他……”

  正在这时,秦家的管家走过来,对秦樽说:“二少,夫人在找你。”

  秦樽恋恋不舍地看了周随一眼,示意他等一下,便跟着管家去了二楼的包间。

  周随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秦樽回来。

  他知道秦樽参加这次宴会的目的,家族联姻放弃真爱这种剧情他也看过几回。如果秦樽真的屈服于父母,对周随来说,反而省心了不少。

  “周医生,这个点心怎么样?”又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孩走过来,撩起耳边的发梢,眼若秋水。

  “挺好吃的。”周随保持着对患者及家属那种礼貌的微笑。

  “甜不甜,太甜的话,我怕发胖诶。”

  “还行。”

  “周医生话真少。”女孩笑了一下:“其实咱们之前见过的,你忘了?我爸当年的肝移植手术,还是你爸爸做的呢。”

  周随客气地笑了笑。

  女孩铩羽而归,便有另外一个男孩走过来,大咧咧地问:“周医生,你在哪家医院工作啊?”

  ……

  周随身边很快就围了一群人,他们轮流上前,有男有女,颇有点组团打BOSS的意思。周随应对自如,这种情况,总比被暴跳如雷,心急如焚的患者家属围起来好一些。

  过了一会,秦管家拨开人群朝他走过来,低声说:“周医生,麻烦和我上去一下,有点事需要您处理。”

  他目光瞥向二楼包厢,周随立刻跟上去。

  包厢门紧闭着,从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管家带着周随走进去,顺手又关上门,便将宴会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包厢内开着一盏小灯,地面上铺着棕色的地毯,此时地毯上已经被血和酒水弄脏了。秦樽和秦家夫人对峙着,两人面色都很不好看,秦夫人愤怒而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秦樽喉咙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他手里拿着被摔碎的酒杯,锋利的边缘沾着他的血。

  “你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威胁我?!”秦夫人的声音像刀片一样冰凉刺骨。

  秦樽沉默不语,血仍然在流。

  “周医生来了。”管家说话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气氛。

  周随一看这情况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观察着秦樽的情况,说:“现在还是先止血比较好。”

  秦夫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说:“让你看笑话了,周医生,麻烦你处理一下吧。”

  她站起身,深深地看向秦樽:“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秦樽无力地坐下,伸手要抹脖子上的血。周随一把拉住他,然后让管家去拿无菌棉垫或者消毒纱布。

  “没事,我也没真想死。”秦樽恹恹地说。

  周随对秦樽能干出什么事都不惊讶了,仍然没想到,秦樽居然还能自个儿抹脖子:“别说话,你再割深点,我直接进来给你收尸。”

  秦樽扔掉被当成凶器的酒杯:“就算我死了,我妈也只是可惜失去了一个联姻工具而已。”

  周随颇为冷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没受过那种痛苦,所以觉得这条命无所谓。”

  他身为医生,很讨厌这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就像他曾经对苏琢玉说过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你根本不知道,这幅身体为了活下去,做出了多少努力。

  秦樽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但如果我答应了,真的就再也没法去见他……”

  “人家现在过得挺好的,不一定想见你。”周随淡淡道。

  秦樽苦笑了一下:“……周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管家拿着工具进来了,秦樽给自己双手仔仔细细消毒之后,把纱布往秦樽脖子摁上去。

  秦樽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没叫出声。

  “现在才知道疼,抹脖子倒是挺利落。”周随压迫着出血的位置,意有所指地说:“秦二少,你自己想想,你究竟能做什么。”

  帮秦樽处理好伤口之后,周随身心俱疲。主人公都这样了,宴会自然没法再办下去,很快便宣布结束。

  周随回到大厅,准备找周父一起回去,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赵青阳从背后冒出来:“秦二少是不是在里面一哭二闹三上吊?”

  “差不多吧。”周随问:“你看见我爸没?”

  “他刚才被几个老朋友叫走了,估计他们还要再聊会。”赵青阳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周随缩了缩脖子,外面实在是冷,但看着大厅内杯盘狼藉,充斥着浓郁的酒气,也没有想继续呆下去的欲望。

  他俩走出大厅,酒店后面有个花园,冬天虽然没开什么花,但维持着郁郁葱葱的生机。

  赵青阳问:“你怎么和秦二少这么熟了?”

  “上次苏琢玉在家昏迷,是我送的医院。”

  赵青阳:“想不到秦二少居然这么痴情,居然还为了他以死明志。”

  他语气中多多少少有点讥讽,不管是“痴情”还是“以死明志”,对他来说都是挺搞笑的事。

  周随倒是挺感慨:“你爸应该不会急着逼你找对象,你年轻有为的,再玩几年也没问题。”

  “我倒是想早点找个对象,像周医生这样的就更好了。”赵青阳笑了笑:“其实再过几年,我爸也没法催我,我从小就不听他话,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离开赵家也活得下去。”

  赵青阳和秦樽就这点不一样,秦樽还靠家里养着,赵青阳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他赚钱之后,立刻把本金带利息还给他爸爸,让自己保持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赵父一边欣慰于儿子的能力,一边又被他这种划分界限的态度气得心梗,父子关系十分别扭。

  “我听说你是家里的独子。”周随说,像赵青阳这样的家庭,很少会只要一个孩子。毕竟那么多的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是很危险的事,多生几个,加上精英教育,总有靠得住的。

  赵青阳沉默片刻,说:“不是。”

  周随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些异常的情绪。

  “我本来有个弟弟。”赵青阳望着庭院里的树,低声说:“比我小四五岁吧,那孩子长得挺好看的,而且从小就很聪明,大家都很喜欢他。”

  “后来,他三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说到这里,赵青阳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失踪之后,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妈妈因为悲伤过度,进了几次医院,后来精神也出了一些问题,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我记事早,那个弟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很聪明,也乖巧,从来不闹,有了好吃的都会专门给我留一份,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我表面上嫌他烦,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他被拐走的时候,我才八岁,从他失踪那天起,家里就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坟墓。”

  “我妈妈原来是个温柔善良,充满智慧的女人,从那之后,她每天都坐在弟弟房间里发呆,甚至只能靠打针维持基础营养需求。公司那段时间正在转型,我爸压力很大,却还要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就大发雷霆,偏偏还得在妈妈面前压抑着情绪。出了这事之后,我爸把我看得很紧,不论去哪都有人跟着,虽然知道他的担忧,但我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格外叛逆……”

  周随安静地听着。

  赵青阳顿了顿,继续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弟弟没有被拐卖的话,我的家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或者说,还活着吗?……这些年,我们还是一直在找他,但时间过去得越久,找到他的可能性就越低。”

  周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赵青阳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抱歉,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

  “他不会有事的。”周随安慰道:“而且,这个年龄的男孩买回去,都是为了继承香火,说不定,他现在都上大学了。”

  赵青阳冷笑了一下,把他的弟弟买回去继承香火,这种事说出来他都觉得可笑。只要有机会,找到当初的人贩子和买家,赵青阳会将这些年的痛苦,千百倍地回报给他们。

  他从来没向别人讲述过这件事,就算有其他人知道这段过去,但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原来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瞬间支离破碎的痛苦。在这其中,他父亲的压力,母亲的绝望,以及他的痛苦,都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说出去也只是徒增谈资。

  赵青阳从来没有要向别人说这些事的想法,他从小到大,被教导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然而面对周随,他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他有些后悔,但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就像心里的石头被搬开了一块,从中透出一丝光来。

  大概周医生就是能给人这种感觉,能让他放心地倾诉自己的想法。

  周随陪他安静地走了一会,花园面积不大,很快就逛完了一圈。赵青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阵风吹过,他转头看到周随缩了缩脖子,问:“要不去找个围巾戴上?”

  “不用,马上就回去了。”周随伸手扯了下领口,修长的手指按在素白的皮肤上,他脖子和锁骨那里都被冷风吹通红。

  赵青阳正想说什么,之前那个姓张的女孩大步走过来,直奔周随:“周医生,你在这里呀,我找你好久了。”

  周随站在原地,面带着符合社交礼仪的微笑:“有什么事吗?”

  “周医生给我个联系方式吧。”张萝萝说:“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好联系你。不瞒你说,我爸爸心脏不太好,我妈妈肝肾不太好,我呢……”

  赵青阳在一旁冷飕飕地说:“你脑子不太好。”

  张萝萝一点眼神都没放在他身上,只盯着周随,笑意盈盈:“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周随说:“如果真出了事,打120比较快。”

  张萝萝丝毫不见气馁:“这不是平时也想多了解一下嘛,我一见周医生,就打心里喜欢。”

  她给周随塞了张名片,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了。

  周随把名片塞进口袋里,今晚他已经接了不少名片了。“你一直这么受欢迎吗?”赵青阳问。

  其实以前还真没到这种地步,周随是迈进三十之后才忽然格外受欢迎,有时候病人躺在手术床上都在问他要联系方式。

  周随:“还好,也没到影响日常生活工作的地步。”

  赵青阳噗嗤笑了一声,又有些感慨:“你这样居然能一直保持单身?万花丛中过,你真是一点都不受诱惑啊。”

  赵青阳之前谈过几次恋爱,他当然不会像秦樽那样搞一些强取豪夺狗血奇葩的事,就是正常普通的恋爱而已。时间一般在三个月左右,男女都有,没有特别喜欢谁,也没有刻骨铭心的经历。主要是身为一个身心健康,发育正常,基础条件优秀的男性,谈恋爱很正常,他也有这个资本。

  周随笑了一下,他上辈子加这辈子,活了这么久,从来不觉得人必须要恋爱关系才能活。

  虽然他的心理医生说过,恋爱关系也是与人交往的方式之一,周随仍然不想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和另一个人的相处上。

  周随:“没遇到合适的而已。”

  赵青阳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睛盯着他,紧接着问:“那你觉得怎么样的才合适?”

  周随摇了摇头:“这种事哪说得准,真遇到喜欢的了,想的就不是那些标准了。”

  赵青阳轻轻地吸了口气:“周医生,你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他落后两步,看着周随走到了前面,让他想起了梅花园里的场景。随着他对周随了解越多,就越来越喜欢他,有种陷进去无法自拔的感觉。

  但他又情愿沉浸其中,认识周随后,他每天去医院上班都充满期待。

  再试探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赵青阳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周随回过头,问:“怎么了?”

  一朵白色的雪花落在周随的眉心。

  天上纷纷扬扬开始下雪,雪花簌簌而落,顷刻间便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白色。

  周随伸出手,白色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便被体温融化成一点晶莹剔透的水滴。

  “下雪了。”他说。

  风刮得很猛,雪花在他们之间滚动,看不清赵青阳的神色。

  “这是今年的初雪。”周随只听见赵青阳这么说,紧接着,赵青阳站在他面前,认真地说:“周医生,我想再升级一次。”

  周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想从朋友升级为恋人。”赵青阳说:“我想,明年也和你一起看初雪。”

  “可以吗,周医生?”

  周随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雪下得很大,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上,很快又因为体温被融化,变成一团水迹。而地面上,则已经堆起了一层薄薄的雪,将他们之间的脚印尽数掩盖。

  他在思考怎么拒绝。

  赵青阳坦白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早,今天宴会上发生了很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些事有关。

  周随沉吟片刻,他对拒绝别人也算是很有心得了。委婉的直接的,各种方法都用过。

  “其实——”

  周随刚刚开口,赵青阳猛地打断他:“周医生,你不用说了。”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周随真诚地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但咱们可能不太合适。”

  赵青阳:“你讨厌我吗?”

  周随:“当然不,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当朋友。”

  医生总是更懂医生的,不仅能体会到对方的辛苦,更能了解某个手术的牛逼之处。周随和其他人没什么好聊的,同事之间又只能谈论工作。和赵青阳相处,总是很愉快的。

  赵青阳:“那你喜欢我吗?”

  周随:“……我非得在这两之中做出选择吗?”

  赵青阳笑了笑:“我现在出门都牵挂着大周在家好不好呢,我才认识它几天啊。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总不能毫无感情吧。”

  周随:“我确实挺喜欢你,但这种喜欢,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

  赵青阳:“那你还这么喜欢谁?”

  周随:“……”

  他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赵青阳乘胜追击:“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们至少有点感情基础,要不,你给我个机会,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再加深一下感情……”

  周随偏头笑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种耍赖式的表白,挺有新鲜感。

  笑完之后,他正色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赵青阳脸上的笑意变得僵硬,嘴角慢慢垂下来。

  “为什么?”他有些茫然地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周随:“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除了我,你对任何一个人这样,他都会喜欢你。”

  赵青阳冷冷地说:“我不对别人这样,你是第一个。”

  周随:“是我有问题。”

  赵青阳抬眼看他,失落中带着一丝疑惑。

  周随脑海中想到很久以前的事,他连那个人的名字都忘了,但却记得那种感觉——不能离开,无法回应,被挂掉的电话,愧疚和自我怀疑压的他喘不过气。

  “你很好,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周随喃喃道:“为了你好,别在我身上花时间了。”

  赵青阳反而更加执着:“你想要什么?”

  周随坦然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遇到了,才会知道。”

  周随一直认为,自己这个人是真的有点问题的。

  不是能力,人品和性格方面,而是感情方面。

  但他没必要和赵青阳说更多了。

  两人在雪中站了一会,都再没有说话。

  直到周父过来找他,周随和赵青阳才顶着满身的雪花,回到大厅之中。

  “什么时候下雪了?”周父喝了酒,还和老朋友聊了会天,心情特别高兴,他打量着两个人:“你们在雪地里站着干什么,你是刚才和随随一起救人的,是赵家那个……?”

  周随介绍说:“他是和我一个医院的朋友,心内科的。”

  赵青阳伸出手:“伯父好,我是周随的同事。”

  周随偷偷瞥他一眼,赵青阳很有礼貌地和周父握手,然后说:“那我先走了,伯父,周医生,再见。”

  周父:“外面雪大,路上小心。”

  赵青阳笑了笑,低着头走了。

  周父若有所思地看着周随,问:“你俩怎么回事?”

  总不能告诉他,他们俩刚刚经历了一场告白被拒的戏码,周随摇头:“没事。”

  周父也没多问,只说:“赵家这个儿子很厉害,年纪轻轻的,眼光倒很好。我给他爸看过病,这些年压力太大,心脏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现在的人,都是这样,赚的钱全拿去看病吃药了。小周啊,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老了你就知道,身体健康、家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周随没想到也有人会对他说这种话,往常一般都是他对别人说,颇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心里还是很感动。

  ……

  从宴会回来之后的几天,周随再没有收到赵青阳的消息。平时急诊邀请心内会诊,他来的也少了,来了之后,也只是公事公办,干完事就走人。

  周母那天打电话问他的进展,她从周父那里听到有很多人给儿子递了名片,便兴致勃勃地来问周随到底对谁有意思。其实那件衣服周随回家之后就再没碰过,自然无从谈起。周母遗憾地问:“真的一个动心的都没有吗?”

  周随脑海中闪过赵青阳在雪中的身影,回过神来,无奈地说:“真没有,缘分没到,这种事又不能强求。”

  “你呀,老是用这句话糊弄我。”周母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办法吧。”

  她挂了电话,周随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他妈会想出什么办法。

  叶晨端着水进来,看他有些烦恼的样子,笑着问:“小姨打过来的?”

  周随:“嗯。”

  “你妈和我妈真是两个极端,我要是敢谈恋爱,我妈肯定得打断我的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松,但听得让人挺难受,特别是最后一句,周随总觉得重点不是谈恋爱,而是打断腿。

  他心想大姨是不是打过叶晨,但他又没有以前的记忆,这些年和大姨交往又少,根本无从了解。

  他又不能直接问叶晨。

  叶晨忽然问:“你那个同事,最近都没有找你了啊。”

  周随淡淡地说:“大概他比较忙吧。”

  叶晨斜靠在桌子上,笑着说:“他是不是放弃了?”

  周随抬头看他:“嗯?”

  “他之前不是在追你吗?”叶晨:“来家里打探消息,养猫故意接近你,还老约你出去,倒是费了不少功夫。”

  周随没有说话。

  他总不能说,已经告白了,被拒绝了,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

  叶晨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接着道:“放弃了也好,哥,他和你不合适。”

  周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叶晨却很认真,他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赵青阳才这么说——好吧,也有一点点这个因素,主要是了解过这两个人,才有这样的看法。

  “哥,你想要的是一段稳定的关系,一个能在工作上分担你的压力,在生活上能帮助你的人。不需要多轰轰烈烈的经历,最重要的是,安全,稳定,可控,和你做手术的状态差不多。”

  “但赵医生不是这种人,他充满激情,心思很多,喜欢挑战,他的生活充满不确定性和高风险,他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想要的是顿顿可以吃的白米饭,不是花里胡哨而贵重豪华的大餐。”

  叶晨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如果你俩在一起了,之后也会出现很多矛盾。赵医生想要你一心一意的爱,他需要你的关注,需要占据你全部的时间,他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人,而这些,你不可能满足他。”

  “毕竟,你得工作嘛。”叶晨耸了耸肩:“对你来说,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周随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这个小表弟默不作声,居然能发表这样一番长篇大论。

  “赵医生是恋爱脑吗?”周随不由得问。

  叶晨:“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

  直到叶晨离开,周随还在思考。

  叶晨说得对,他们之间确实是不合适的。连叶晨这样的外人都能想清楚,赵青阳迟早也会明白。

  这段时间他也没再和自己私下联系,看来也许是已经想明白了。

  周随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心思却始终无法集中,就在这时,电话震了一下,周随瞥过去,看见上面的备注。

  赵医生。

  他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震了一会就挂断了,周随松了口气,片刻之后,对方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周随接通视频。

  对面镜头一晃,周随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其中有个模糊的身影。过了一会,对方坐下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视频里,看不清脸。

  “你怎么不开灯?”周随问。

  对面安静了一会,似乎没反应过来,很快,周随听见了脚步声,猫叫声,还有赵青阳小声让大周让开的声音。

  灯亮了,赵青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抱着小橘猫,呆呆地看着周随。

  “你怎么了?”周随问。

  赵青阳抽了抽鼻子,把小橘猫扔到一边:“我感冒了。”

  “怎么感冒了?”周随问:“家里有药吗?”

  赵青阳撇了撇嘴:“你这么关心我干嘛,咱俩不是普通同事而已吗?”

  周随想他绝对是感冒了,脑子都有点不清醒,才会说这种话。

  “我对普通同事,也会这么关心一句的。”周随说。

  赵青阳听了这话,抽抽鼻子,更难受了。

  “渣男。”他小声说。

  赵青阳很想挂掉视频,但很久不见周随,他又舍不得。

  告白失败之后,赵青阳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试着放手。毕竟他也算天之骄子,哪有被拒绝之后还死缠烂打的,太不理智了,那是秦樽干的事。

  但他冷淡几天之后,觉得自己反而心里更难受了。在医院会诊看到周随,他就会想起以前会诊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的默契。下班的时候,他又想到以前和周随一起下班一起出去,哪怕什么都不做,心里也很惬意。回家看到小橘猫,他就更难受了,周医生把他当陌生人,他还养这小橘猫干什么。

  这么胡思乱想几天,赵青阳也觉得自己状态不对,正好杜秀坤约他出去玩。赵青阳想自己得把满脑子的周医生清空出去,便跟着他们一群人玩到晚上,早上又爬起来上班,在内科大楼对着急诊科郁闷了一天,晚上回来就发烧了。

  他烧得昏沉沉的,便给周随打电话。刚打的时候他还后悔,结果周随没接,于是赵青阳登时愤怒起来,干脆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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