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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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子殿下这次回到北境,头一回睡到了日上三竿，刚伸着懒腰走出帐外，就见王有宁顶着俩大黑眼圈蹲在他帐门前,幽怨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寡妇。
太子殿下挑眉看他一眼：“你怎么了？睡眠不好？”
“屁！”王有宁一蹦三尺高，连主仆尊卑也不要了,看起来颇有一种要寻死的悲壮，他一手指着自己一个黑眼圈道：“殿下你看看我，我像是睡眠不好吗？我像是命不好！”
“哪儿来这么大怨气？”太子殿下转身往帐中走,他刚睡醒，口渴，便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王副将开始喋喋不休，一会儿工夫,王副将就已经从“这镇北大营有他没我”一直叨叨到了“真心错付，所信非人”,盛鹤听得一头雾水，半天没抓住那人的重点，只好道：“……你慢慢说，从头开始说,不要抒发心中感情,只把事情告诉我便好。”
王副将抹了把脸，一屁股坐了下来,凄凄惨惨道：“昨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我长到二十,就没睡眠不好过,我老家……”
“停！”盛鹤道：“说正事。”
王有宁努力把自己的长篇大论作了精简，每说半句话就要停下来思考一会儿，只听他道：“昨天夜里。那位华京祖宗——哦。就是秋先生。”
盛鹤一愣,转身等着王有宁继续说，等了半天没等来那人放个屁，只好踹他一脚，“赶紧说！”
王副将：“……”
俩人婆婆妈妈地拉锯了老半天，太子殿下才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左右不过两句话——昨天夜里，这位睡眠很好的王副将被他口中的华京祖宗从床上一脚踹下来，“祖宗”先生嫌营外寒鸦吵嚷，睡不着觉，硬是要王有宁给他把那群遭瘟的乌鸦抓下来……于是，镇北大营全部值守军士当夜什么都没干，组团去林子里给他讨伐乌鸦了。
王有宁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脸崩溃，“殿下，您知道吗？我王某人活到如今，就没见过这么损的人——知道秋先生让我们做什么吗？那些乌鸦——不，那些可怜的鸦，那些……我鸦兄弟！”
王副将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不就是吵着他睡觉了吗？您知道他怎么对那群乌鸦吗——不让人家死个痛快，全关在笼子里，还吩咐我们每日早、中、晚三次去踢打笼子，拿铜盆在旁边敲，说什么……要让它们饱尝恐惧，每日活在战战兢兢里——您说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吗？他多大了？跟一群鸟置气！”
说到这里，他补充，“哦，先生还说了，”他万念俱灰道：“今夜继续去抓，一直抓到一只不剩才行。”
太子殿下含着口茶，认认真真地听完了那人的控诉，良久才咽下去，道：“那便去抓啊。”
王有宁：“……？”
盛鹤神情自若地配好剑，披好大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怎么？天天吃这么饱，连只乌鸦都抓不住？大祁养你们干什么的？”
王有宁：“。”
那天，被太子殿下无情鞭笞的王副将余怨未消，等到去给秋大才子送早饭时，又不出意料地被那个挑三拣四的人摆了臭脸。
秋大才子用勺搅了搅那碗朴实无华的白粥，拨了拨盘里的小咸菜，一摔筷子：“这什么？给人吃的？”
王副将委屈极了，又憋闷，被这俩人骂得里外不是人，大概是愤愤然上了头，脑子一热顶嘴道：“您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找殿下去啊……”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成了蚊子哼哼，但秋大才子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当即给了个“取你狗命”的眼神，问：“我找殿下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王副将难得机灵，还是最近跟那个姓秋的学了半肚子坏水，这会儿忽然无师自通地参透了“坐山观虎斗”的精髓，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因为……这是殿下做的呗。”
他一出口便后悔了，发现这理由实在蹩脚极了，太子殿下连烧水都没自己干过，更别说给人做饭了——天方夜谭啊！
王副将心知自己胡诌八扯出了篓子，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刮子，怀着“命不久矣”的心战战兢兢等待，便见那位大才子愣了一下，抬头问他：“他做的？”
王有宁闭着眼点了点头。
秋桀又低头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老半天没个动静，参禅似的，在王有宁越发坐立不安的良久等待后，那位大才子讷讷伸出手指，指着粥，“他……亲自做的？”
王副将不吱声了。
秋大才子耳根一热，追问：“专门给我做的吗？”
王副将心道果然露馅了，苦着脸道：“先生，对不住，我这就找人给您重做。”
他说着，把粥放回饭盘便要端走，却被秋桀一把抓住了饭盘角，王有宁吓得一激灵，碗差点给摔了。
秋桀：“还我。”
一直到王副将怀里端着个破天荒的空碗，劫后余生般从那人军帐中走出来，还处在一种强烈的恍惚中，他走下台阶，四处一瞟，就看见老军医缩着脖子站在门外，几度慷慨赴死的模样望着秋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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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子殿下这次回到北境,头一回睡到了日上三竿，刚伸着懒腰走出帐外，就见王有宁顶着俩大黑眼圈蹲在他帐门前,幽怨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寡妇。
太子殿下挑眉看他一眼：“你怎么了？睡眠不好？”
“屁！”王有宁一蹦三尺高，连主仆尊卑也不要了,看起来颇有一种要寻死的悲壮，他一手指着自己一个黑眼圈道：“殿下你看看我，我像是睡眠不好吗？我像是命不好！”
“哪儿来这么大怨气？”太子殿下转身往帐中走,他刚睡醒，口渴，便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听王副将开始喋喋不休，一会儿工夫,王副将就已经从“这镇北大营有他没我”一直叨叨到了“真心错付，所信非人”,盛鹤听得一头雾水，半天没抓住那人的重点，只好道：“……你慢慢说，从头开始说,不要抒发心中感情,只把事情告诉我便好。”
王副将抹了把脸，一屁股坐了下来,凄凄惨惨道：“昨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我长到二十,就没睡眠不好过,我老家……”
“停！”盛鹤道：“说正事。”
王有宁努力把自己的长篇大论作了精简，每说半句话就要停下来思考一会儿，只听他道：“昨天夜里。那位华京祖宗——哦。就是秋先生。”
盛鹤一愣,转身等着王有宁继续说，等了半天没等来那人放个屁，只好踹他一脚，“赶紧说！”
王副将：“……”
俩人婆婆妈妈地拉锯了老半天，太子殿下才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左右不过两句话——昨天夜里，这位睡眠很好的王副将被他口中的华京祖宗从床上一脚踹下来，“祖宗”先生嫌营外寒鸦吵嚷，睡不着觉，硬是要王有宁给他把那群遭瘟的乌鸦抓下来……于是，镇北大营全部值守军士当夜什么都没干，组团去林子里给他讨伐乌鸦了。
王有宁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脸崩溃，“殿下，您知道吗？我王某人活到如今，就没见过这么损的人——知道秋先生让我们做什么吗？那些乌鸦——不，那些可怜的鸦，那些……我鸦兄弟！”
王副将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不就是吵着他睡觉了吗？您知道他怎么对那群乌鸦吗——不让人家死个痛快，全关在笼子里，还吩咐我们每日早、中、晚三次去踢打笼子，拿铜盆在旁边敲，说什么……要让它们饱尝恐惧，每日活在战战兢兢里——您说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吗？他多大了？跟一群鸟置气！”
说到这里，他补充，“哦，先生还说了，”他万念俱灰道：“今夜继续去抓，一直抓到一只不剩才行。”
太子殿下含着口茶，认认真真地听完了那人的控诉，良久才咽下去，道：“那便去抓啊。”
王有宁：“……？”
盛鹤神情自若地配好剑，披好大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怎么？天天吃这么饱，连只乌鸦都抓不住？大祁养你们干什么的？”
王有宁：“。”
那天，被太子殿下无情鞭笞的王副将余怨未消，等到去给秋大才子送早饭时，又不出意料地被那个挑三拣四的人摆了臭脸。
秋大才子用勺搅了搅那碗朴实无华的白粥，拨了拨盘里的小咸菜，一摔筷子：“这什么？给人吃的？”
王副将委屈极了，又憋闷，被这俩人骂得里外不是人，大概是愤愤然上了头，脑子一热顶嘴道：“您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找殿下去啊……”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成了蚊子哼哼，但秋大才子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当即给了个“取你狗命”的眼神，问：“我找殿下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王副将难得机灵，还是最近跟那个姓秋的学了半肚子坏水，这会儿忽然无师自通地参透了“坐山观虎斗”的精髓，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因为……这是殿下做的呗。”
他一出口便后悔了，发现这理由实在蹩脚极了，太子殿下连烧水都没自己干过，更别说给人做饭了——天方夜谭啊！
王副将心知自己胡诌八扯出了篓子，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刮子，怀着“命不久矣”的心战战兢兢等待，便见那位大才子愣了一下，抬头问他：“他做的？”
王有宁闭着眼点了点头。
秋桀又低头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老半天没个动静，参禅似的，在王有宁越发坐立不安的良久等待后，那位大才子讷讷伸出手指，指着粥，“他……亲自做的？”
王副将不吱声了。
秋大才子耳根一热，追问：“专门给我做的吗？”
王副将心道果然露馅了，苦着脸道：“先生，对不住，我这就找人给您重做。”
他说着，把粥放回饭盘便要端走，却被秋桀一把抓住了饭盘角，王有宁吓得一激灵，碗差点给摔了。
秋桀：“还我。”
一直到王副将怀里端着个破天荒的空碗，劫后余生般从那人军帐中走出来，还处在一种强烈的恍惚中，他走下台阶，四处一瞟，就看见老军医缩着脖子站在门外，几度慷慨赴死的模样望着秋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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