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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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迎宾厅外,贵妃与朝臣们走下台阶，顺着自殿内延展而?出的卷轴一路向庭院而去，行至卷轴尾端,才见?到那池皇上曾经挂在嘴边心心念念的冬日睡莲。
此刻大殿内灯火通明，庭院里宫灯漫天,亮如白昼，池塘内的睡莲并未绽开,而?是羞怯地闭合着,片片莲叶漂浮在水面上，一派清远安宁，贵妃娘娘行至池边，转身对众人道：“这冬日睡莲娇贵,对光极敏感，除了月色外，绽放时方圆三?丈不得有一束烛火,”她说着,对身旁的侍女示意一下,随即吹灭了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诸位大人且看。”
侍女得了授意,转身对宫人们吩咐道：“灭灯。”
“灭灯————”
话音刚落,庭院内所有宫灯被尽数熄灭，连骜川所在的迎宾厅都跟着暗了满墙烛火,只余几盏燃烧的风烛和嵌在殿顶的夜明珠给空旷的大殿留下一点细微的光亮,天子独身坐在灯火幽微的大殿上首，自外看过去时，竟能看出一股说不出的孤寒与悠远来。
莲池旁，朝臣们被乍灭的宫灯弄得眼前一黑,才慢慢适应了夜色，凄素冰冷的月光洒在宫墙，也洒过池塘，只见自灯灭那刻起，池塘内所有闭合的睡莲开始肉眼可见地缓缓张开花瓣，月色勾过瓣身，与粼粼的水面一相遇，晶莹的波光便荡漾出来。
月下赏花，比日头盛放时更添几分韵味，众人一时被眼前的景致迷了眼，正啧啧称奇，贵妃娘娘的侍女忽然自不远处步履匆忙地走来，凑在曹灵西耳畔，低声道：
“娘娘，”那侍女借着夜色，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曹灵西手中，“咱们宫中的李嬷嬷托人给您捎来了这个。”
贵妃一听“李嬷嬷”三?个字，心头一紧，她抬眼看了看身边众人，走远两步，才将掌中的东西就着昏暗的月色打开，一看，发现竟是粗布一块。
她将那块布翻来覆去瞧了几遍，辨认上面有没有字迹或血迹，少?倾，才确认这真?的仅仅只是一块破布而?已，她蹙了蹙眉，没来得及思索什么，就听众人道：“哎，它们怎么开到一半就停了呢？”
“是啊，贵妃娘娘，这些睡莲刚开到一半，怎么不动了？”
贵妃忙把那块布塞回袖间，走过去对朝臣们莞尔一笑，“诸位莫急，”她道：“方才说了，这睡莲难养，若想让它全开，光是灭灯还不够——还要供养它的池水够冰。”
此话一出，朝臣们奇了，“哟，臣从前，只听过温泉养花，这南国进贡来的睡莲，难不成还要冰泉才能养活不成？”
贵妃点头：“正是。”
她说完，便见四?个提着冰桶的宫人走来，那四人分别站在池塘四?角，将桶中的冰尽数倒入池内，而?后，众目睽睽下，那些开到一半的睡莲花瓣重新动了起来，一时三刻便灿放在池水上，赏莲的朝臣中，有人眨了眨眼，忽而惊奇道：“哎，你们看见?了吗？这这……睡莲的花瓣怎得变红了？”
只见月色下，那盛放在池中的睡莲原本白中透粉的花瓣开始渐渐变成殷红，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艳丽清绝，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寒冬里美人冻透的脸庞，满池的睡莲在铺洒的月色下伸展着腰肢，好似一只修形而成的莲妖，正躲在暗夜里亦步亦趋。
庭院内，此起彼伏的众人赞叹声里，侍女又快步行至贵妃身边，“娘娘，”她抬头凝重地看了一眼曹灵西，才道：“……方才，李嬷嬷又托人送来了这个。”
曹灵西接过来一看，又是和刚才送来的那块同?样材质的粗布——不同?的是，这次，里面包着一缕花白的头发。
“什么意思……”贵妃娘娘把手中的布料仔细摸了摸，忽然想起了什么，将那块布猛地攥紧，又反手一把狠狠抓上侍女的胳膊。
“这料子……是今日我出门前，李嬷嬷身上穿的那件——快，”曹灵西飞快对侍女道：“快回去，看看李嬷嬷还在不在宫中！”
侍女脸色一变，转身往贵妃寝殿的方向而?去，曹灵西六神无主地在原地徘徊了几步，期间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周围那些老头子。
这位李嬷嬷是她寝宫里的一个老人，因年龄大了，不怎么中用，行起事来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曹灵西和图丹那位大王子胡冲私下联络时，是让李嬷嬷来回替她传口信的。
正焦灼，贵妃娘娘忽然被什么人急匆匆撞了一下，曹灵西踉跄一步，转过头刚要骂人，却发现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打开，侍女又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娘娘，不好了，”那侍女压着嗓子低呼，“李嬷嬷不见?了！”
贵妃娘娘眼皮一跳，而?后才摊开手，把方才不知谁塞给她的那块粗布包缓缓掀开一个角——
凄绝的月光洒在整个庭院，照在每一个被人故意掩藏的角落上，也将那截血淋淋的苍白小指衬得极度刺眼。
曹灵西手一哆嗦，脸色煞白地后退一步，侍女捂着嘴掩住一声惊呼，半晌，小声道：“娘娘……您说，李嬷嬷会不会把我们做的……”
“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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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迎宾厅外,贵妃与朝臣们走下台阶，顺着自殿内延展而?出的卷轴一路向庭院而去，行至卷轴尾端,才见?到那池皇上曾经挂在嘴边心心念念的冬日睡莲。
此刻大殿内灯火通明，庭院里宫灯漫天,亮如白昼，池塘内的睡莲并未绽开,而?是羞怯地闭合着,片片莲叶漂浮在水面上，一派清远安宁，贵妃娘娘行至池边，转身对众人道：“这冬日睡莲娇贵,对光极敏感，除了月色外，绽放时方圆三?丈不得有一束烛火,”她说着,对身旁的侍女示意一下,随即吹灭了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诸位大人且看。”
侍女得了授意,转身对宫人们吩咐道：“灭灯。”
“灭灯————”
话音刚落,庭院内所有宫灯被尽数熄灭，连骜川所在的迎宾厅都跟着暗了满墙烛火,只余几盏燃烧的风烛和嵌在殿顶的夜明珠给空旷的大殿留下一点细微的光亮,天子独身坐在灯火幽微的大殿上首，自外看过去时，竟能看出一股说不出的孤寒与悠远来。
莲池旁，朝臣们被乍灭的宫灯弄得眼前一黑,才慢慢适应了夜色，凄素冰冷的月光洒在宫墙，也洒过池塘，只见自灯灭那刻起，池塘内所有闭合的睡莲开始肉眼可见地缓缓张开花瓣，月色勾过瓣身，与粼粼的水面一相遇，晶莹的波光便荡漾出来。
月下赏花，比日头盛放时更添几分韵味，众人一时被眼前的景致迷了眼，正啧啧称奇，贵妃娘娘的侍女忽然自不远处步履匆忙地走来，凑在曹灵西耳畔，低声道：
“娘娘，”那侍女借着夜色，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曹灵西手中，“咱们宫中的李嬷嬷托人给您捎来了这个。”
贵妃一听“李嬷嬷”三?个字，心头一紧，她抬眼看了看身边众人，走远两步，才将掌中的东西就着昏暗的月色打开，一看，发现竟是粗布一块。
她将那块布翻来覆去瞧了几遍，辨认上面有没有字迹或血迹，少?倾，才确认这真?的仅仅只是一块破布而?已，她蹙了蹙眉，没来得及思索什么，就听众人道：“哎，它们怎么开到一半就停了呢？”
“是啊，贵妃娘娘，这些睡莲刚开到一半，怎么不动了？”
贵妃忙把那块布塞回袖间，走过去对朝臣们莞尔一笑，“诸位莫急，”她道：“方才说了，这睡莲难养，若想让它全开，光是灭灯还不够——还要供养它的池水够冰。”
此话一出，朝臣们奇了，“哟，臣从前，只听过温泉养花，这南国进贡来的睡莲，难不成还要冰泉才能养活不成？”
贵妃点头：“正是。”
她说完，便见四?个提着冰桶的宫人走来，那四人分别站在池塘四?角，将桶中的冰尽数倒入池内，而?后，众目睽睽下，那些开到一半的睡莲花瓣重新动了起来，一时三刻便灿放在池水上，赏莲的朝臣中，有人眨了眨眼，忽而惊奇道：“哎，你们看见?了吗？这这……睡莲的花瓣怎得变红了？”
只见月色下，那盛放在池中的睡莲原本白中透粉的花瓣开始渐渐变成殷红，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艳丽清绝，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寒冬里美人冻透的脸庞，满池的睡莲在铺洒的月色下伸展着腰肢，好似一只修形而成的莲妖，正躲在暗夜里亦步亦趋。
庭院内，此起彼伏的众人赞叹声里，侍女又快步行至贵妃身边，“娘娘，”她抬头凝重地看了一眼曹灵西，才道：“……方才，李嬷嬷又托人送来了这个。”
曹灵西接过来一看，又是和刚才送来的那块同?样材质的粗布——不同?的是，这次，里面包着一缕花白的头发。
“什么意思……”贵妃娘娘把手中的布料仔细摸了摸，忽然想起了什么，将那块布猛地攥紧，又反手一把狠狠抓上侍女的胳膊。
“这料子……是今日我出门前，李嬷嬷身上穿的那件——快，”曹灵西飞快对侍女道：“快回去，看看李嬷嬷还在不在宫中！”
侍女脸色一变，转身往贵妃寝殿的方向而?去，曹灵西六神无主地在原地徘徊了几步，期间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周围那些老头子。
这位李嬷嬷是她寝宫里的一个老人，因年龄大了，不怎么中用，行起事来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曹灵西和图丹那位大王子胡冲私下联络时，是让李嬷嬷来回替她传口信的。
正焦灼，贵妃娘娘忽然被什么人急匆匆撞了一下，曹灵西踉跄一步，转过头刚要骂人，却发现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打开，侍女又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娘娘，不好了，”那侍女压着嗓子低呼，“李嬷嬷不见?了！”
贵妃娘娘眼皮一跳，而?后才摊开手，把方才不知谁塞给她的那块粗布包缓缓掀开一个角——
凄绝的月光洒在整个庭院，照在每一个被人故意掩藏的角落上，也将那截血淋淋的苍白小指衬得极度刺眼。
曹灵西手一哆嗦，脸色煞白地后退一步，侍女捂着嘴掩住一声惊呼，半晌，小声道：“娘娘……您说，李嬷嬷会不会把我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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