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进宫第六天_嫁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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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进宫第六天

  次日一早,贺眠眠被窗外的喜鹊吵醒。

  喜鹊叫代表吉祥喜庆的兆头,寒星很高兴,见贺眠眠已经起来了,她连忙上前。

  “殿下,您不再多睡会儿?”寒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贺眠眠虽然还有些困倦,但是依然坚持起身,反正再睡也睡得不安稳了,索性去梳洗。

  今日时候还早,贺眠眠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只是该穿衣裳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皇上到底赏了多少件衣裳,她这几日每日都穿的不一样,绛紫色、靛青色、鸦青色、桃红色……颜色要么格外老成持重,要么格外水嫩鲜亮,奇奇怪怪的颜色她穿了个遍。

  贺眠眠看了半晌,指了件稍微正常的水红色的,如果忽略裙子上绣了整片的黄色菊花,这件衣裳便是这几日穿的最好看的了。

  她叹了口气,没忘将手绢与香囊放在衣袖中,举步往寿安宫正殿走去。

  “眠眠今日穿的不错,”太后见她坐下,略略打量她一番才笑道,“幸好哀家看不见裙子。”

  贺眠眠脸一红,噘着嘴侧身道:“母后又打趣眠眠,眠眠不陪您用膳了!”

  这几日相处,彼此都亲近了许多,太后见状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心花怒放,搂着她哄道:“哀家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贺眠眠抿唇一笑,摸了摸袖中的东西,正要送给太后,没想到太后已经拿起了筷子,她只好收了起来,想着等用过早膳后再送。

  她藏着心事,用膳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太后瞧了出来,担忧问道:“眠眠,今日的膳食不合胃口?”

  贺眠眠摇摇头,见太后还望着她,索性直接将手帕和香囊从袖中掏出来,甜甜笑道:“母后,这是眠眠的心意。”

  寒星适时开口:“太后娘娘,殿下绣了好几晚,眼睛都快要熬花了。”

  贺眠眠娇嗔道:“多嘴什么。”而且哪有好几晚,一晚而已。

  太后眼珠不错地望着绣品,连声说好,听了寒星的话又皱眉:“急什么,难道哀家还缺你一个手帕?”

  “眠眠想早些送给母后,”贺眠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眠眠的女红比不了宫中绣娘,权当是做女儿的心意。”

  “说的什么话,”太后喜道,“这是你亲手为哀家绣的,哀家高兴还来不及。”

  太后看了又看,没交给侍女,反而亲自放在袖中,一瞧便知是真心喜欢。

  贺眠眠放下心,正准备笑容满面地催促太后用膳,一道冷隽的声音传来:“又有了什么好事,母后竟笑的如此畅快。”

  贺眠眠惊得起身。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萧越道了声免礼,见贺眠眠咬唇坐下,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喝了杯清茶抵挡喉间的干渴之意。

  “快过来看看,眠眠亲手为哀家绣的,”太后不住地炫耀,“这是手帕,这是香囊,绣的都是牡丹,真真是栩栩如生。”

  萧越将视线放在绣品上,若有所思。

  贺眠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见他有开口的意思,连忙道:“母后别夸了,再夸眠眠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脸色微红,捏着的筷子发出几声轻响,似乎是真的不好意思。

  太后嗔怪道:“谦虚什么,哀家的女儿女红好,哀家自然要让人都知道。”

  萧越淡淡一哂,索性顺着太后的话夸赞道:“母后说的极是,朕也这么想。”

  贺眠眠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目光微顿,停在他脸上。

  今日他没有穿龙袍,换上了天青色衣袍,那股迫人的气势便减轻了些,多了几分清隽,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淡淡一瞥。

  贺眠眠垂眸,低声道:“谢皇、皇兄夸赞。”太久没见,差点又喊成皇上。

  她咬了咬唇,在心中默念了数十遍皇兄。

  不过她设想的情景没出现,一直到早膳结束皇上也没提起什么,贺眠眠在御花园中慢慢走着,心下懊恼,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可能看的上她的女红,别说开口让她给他做了,能夸赞一句便是施舍。

  想通后,贺眠眠终于松了口气,摇着团扇闭目养神。

  这样挺好的,皇上不太在乎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只要她安分守己便不会出什么差错,肯定能平平安安地等到出宫那一日。

  萧越无意打探她的行踪,本以为她用了膳后便回了静姝阁,没想到走到御花园后,一抬眼便瞧见百花之中,佳人团扇轻摇,露出清雅侧脸。

  他呼吸微顿,慢慢上前。

  贺眠眠正歪在亭中小憩,她一向睡得不好,偶尔睡意上来便会眯一会儿,心神却一直警觉着,所以很快察觉到动静,适时睁开眼睛。

  瞧见是萧越,她连忙起身,拉着还在状况之外的寒星一同行礼。

  “参见皇上。”

  腿还未弯下去,一双臂膀便强硬有力地托起她的手臂,淡声道:“免礼吧。”

  贺眠眠咬唇后退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寒星忙去搀扶。

  “你的名字是眠眠,倒是处处都能安眠。”静了几瞬,萧越挑起个话头。

  贺眠眠微顿,也没解释,反而轻声道:“皇上说的是。”

  “怎么不叫皇兄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在母后面前做戏?”

  贺眠眠心中警铃大作,她只是觉得皇上不喜她这个妹妹,所以没有太后在场,她便称呼他为皇上。

  听皇上的意思,她该叫皇兄?

  心思电转,她忙温声改口道:“方才还未清醒,让皇兄见笑了。”

  萧越负手而立,没理会她的小心思,目光落在她裙摆上。

  方才她起身时大片花瓣铺曳,衬得她如花中仙子,他的手忍不住蜷了蜷,沉声问道:“这衣裳,你穿着可舒适?”

  舒适是舒适,就是这颜色这花色,实在不敢恭维。贺眠眠心中腹诽,福身道:“皇兄选的自然是最好的,眠眠很喜欢。”

  萧越挑了下眉,心情大好:“等你都穿了个遍,朕再去为你挑几件。”

  贺眠眠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仰头望他,可是看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福身道:“多谢皇兄。”

  起身时她用团扇遮着脸,与寒星交换了个眼神,想早些离去。

  没想到萧越却好整以暇道:“这个团扇是眠眠绣的吗?倒是精巧。”

  贺眠眠微愣,看了眼团扇上绣的小荷,轻轻摇头。

  “若是你绣的便好了,朕倒是可以讨要一番。”萧越有些可惜,脱口而出的便是真心话。

  顿了下,他自知失言,略显懊恼地抿唇不语。

  贺眠眠抬眸,讶然地望着他。

  讨要……?

  贺眠眠抿唇,皇上是在怪她没有给他绣东西吗?可是宫中绣娘众多,个个出彩,皇上怎么可能看的上她绣的。

  更何况……更何况他们虽为兄妹,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她不能给除却夫君以外的人绣这些东西。

  正思索着该如何拒绝,萧越却轻描淡写道:“朕只是随口说说,你倒是当真了。”

  贺眠眠松了口气,见天色有些奇怪,瞧着像是要下雨,便寻了这个借口,急急忙忙地走了。

  萧越自然没有跟来,贺眠眠心中微定。

  快要走到寿安宫,天空飘起细雨。

  贺眠眠想继续走,寒星却当机立断道:“长公主,您在此处躲雨,奴婢回去拿把油纸伞。”

  “可是这雨不算大,”贺眠眠皱眉,“一会儿便到了。”

  “奴婢怕您着凉。”寒星有些焦急,将手放在额前挡雨,很快便冲进雨中。

  “诶——”贺眠眠想拦,她却已经跑远了。

  没这么娇气的,贺眠眠叹了口气。她自幼在江南长大,江南多雨,在雨中游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爹爹都不会训斥她。

  爹爹……贺眠眠目光微转,望着雨丝发呆,心上染上几许愁思。

  爹爹和哥哥还好吗?

  “长公主殿下。”

  清润的声音打断了贺眠眠的思绪,她微微一顿,抬眼望向来人。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青衣行在宫中,很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但是与皇上不同,就算皇上穿着天青色衣裳,气质依然是冷冽的。

  贺眠眠回神,认出他是谁,微微颔首道:“安乐伯。”

  听寒星说他时常进宫探望陈太后,她恰巧在寿康宫檐下躲雨,能遇见他也不奇怪。

  不过他显然有些惊喜道:“殿下认得微臣?”

  贺眠眠点点头。

  “那便好,微臣贸然前来,还以为殿下会吓得逃走。”陈若白温和调侃。

  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贺眠眠忍不住笑起来:“安乐伯倒是风趣。”

  “殿下叫臣的名字便好,安乐伯不过是个代号。”他轻描淡写道。

  贺眠眠颔首道:“陈公子。”

  陈若白一笑,直入正题:“微臣今日前来,便是有一事要告知殿下。”

  贺眠眠疑惑地望着他,他们并无交集,今日一见也不过是礼貌寒暄,能有什么事?

  “殿下在江南的家中有位兄长?”

  贺眠眠微顿,眼眸微黯。

  “微臣前几日游历江南,恰巧遇见贺兄,一见如故。听闻微臣在京中当差,贺兄便要求同去,想在宫中谋个差事,见您一面。”

  陈若白三言两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完,顿了下才说道:“如今您的兄长已经进宫了。”

  贺眠眠猛地睁大眼睛,双手扯住他的衣袖,团扇掉到地上,一团脏污,她顾不得捡起来,喃喃道:“我哥哥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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