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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神棍(七)

  第7章

  伴随着带着哭腔的惊叫声,一个人影出现在时景歌面前,他实在是太过仓惶与恐惧,连路都没有看,竟然直接被绊倒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时景歌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去扶起他,但是还没来得及动作,那个人就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有鬼!有鬼!”

  “砰——!”

  这一次,他撞到了时景歌身上。

  时景歌立刻就注意到,他在发抖。

  “别怕,”时景歌及时向他伸出了手,“有我呢,我专职抓鬼。”

  那个人瑟瑟发抖地抬起头来,虽然狼狈,但却是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

  看清楚那少年容颜的一瞬间,时景歌心尖微微一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瞬间缠.绕住他。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一阵怪笑声传来。

  那个少年惊叫一声,刹那间把头埋在腿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用手捂着耳朵,抖得跟筛子一样,可见受了多么大的惊吓。

  一团灰色的雾气飘了过来,时景歌眼眸一厉,抬手扔了两张符纸,那东西猝不及防被时景歌打了个正着,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然后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时景歌又扔了张追踪性符纸出去,但是符纸却没有飘起来,只是又回到了时景歌手里。

  这是追踪不到鬼气的意思。

  按理来说,那个鬼被他的符纸打中,鬼体便被他的灵气标记,追踪性的符纸是可以追踪到的。

  但是,追踪符却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这是为什么?

  时景歌来不及细想,就见那个少年突然松开了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去,竟然是直接晕了过去!

  时景歌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看着他惨白又精致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

  算了,日行一善吧。

  谁让这少年实在是太好看了一些呢?

  时景歌心里顿时有些复杂。

  ……难道他还是个颜控不成?

  时景歌搀起那少年,但姿势有些别扭,调整了好几次之后,也找不到很好的姿势,时景歌干脆抱起了那少年。

  这一抱,才发现这少年出奇的轻。

  抱着少年,时景歌不由自主地多给了他几分注意。

  他是真的瘦,瘦到手腕处的骨头都清晰可见,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将他的手折断。

  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还有着泪痕和一些灰。

  尽管有些狼狈,但还是出奇得好看。

  不过时景歌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或许也觉得有些尴尬,时景歌的脚步都快了起来。

  而此时,时景歌怀中的少年,只感觉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被珍宝抱在怀里的滋味,竟然是这样吗?

  前面的路有些不平,是那种土路,再加上时景歌第一次抱着人走,又生涩,自然会让怀里的少年感觉到颠簸,但是对于少年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少年借着这一些小路,慢慢调整了脑袋的方向,他极有耐心,一切以不露出马脚为前提,所以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脑袋侧向时景歌的方向。

  他慢慢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让时景歌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那一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笼罩了他。

  ……这就是属于珍宝的气息吗?

  他满心欢喜,但是行动上却更加小心谨慎,甚至不敢大口吸气,生怕时景歌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和珍宝接触的时候,他满心的期许和幻想,真正和珍宝接触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想象力,竟然那么的匮乏啊。

  ——他的期许和幻想,远不及和珍宝接触的万分之一。

  时景歌将少年带回了家,放在床上,给人盖了被子,还体贴地用毛巾帮忙擦了把脸。

  服务细心体贴又周到,让昏迷的少年只觉得如坐云端。

  灵魂都仿佛飘了起来。

  时景歌见少年呼吸平稳,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并没有大碍,便将空间留给少年休息。

  天知道时景歌离开的时候,少年多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要忍耐——要冷静——

  不能让珍宝发现异常。

  这样,才能多在珍宝身边多待一会儿。

  没有人会喜欢恶鬼的。

  珍宝……也是人啊。

  少年的呼吸,都轻了起来。

  时景歌都把人救了回来,也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啊,而把这少年带去孟家,那就更不合适了。

  思虑之后,时景歌给孟家那边去了个电话,先询问了今天有哪位大师留在孟家,知道是贺大师和孙大师都留在孟家之后,时景歌这才放心,告诉他们这边有突发情况,他今天暂时不过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急切的、沙哑的声音陡然响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什么是突发情况?”

  是孟云海。

  孟云海处于变声期,声音真的太好分辨了。

  时景歌楞了一下,手机那头响起阵阵笑声。

  然后,便传出孟云海恼羞成怒的声音,“不许笑!”

  紧接着,是孟云臻气定神闲的声音,“怎么,你管天管地还要管别人笑不笑不成?我不笑,难道我还要哭吗?”

  手机那头传来纷杂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孟云臻的幸灾乐祸。

  “不是不肯理人家了吗?”

  “不是生气吗?”

  “不是人家来看你的时候故意装睡吗?”

  “人家不来了,不是如你的愿了吗?你怎么还生气呢?”

  “孟云臻——!”孟云海气得拿起抱枕就砸了过去,“我砸死你!!”

  孟云臻气定神闲道:“我不疼我不疼,我就是不疼。”

  时景歌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刹那间,手机那头似乎是安静了一下。

  然后,才传来孟云海有些焦急、有些无措的声音,磕磕绊绊的,显然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我……你别信孟云臻说的那些……我不是……不是故意装睡的!”

  这话一出,孟云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就是承认他自己装睡了吗?

  登时,孟云臻发出不客气的嘲笑声。

  孟云海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把另一个抱枕砸过去还不行,还愤怒地喊道:“妈!妈你管不管!!孟云臻怎么这么讨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要保持安静懂不懂!!”

  “但是,”孟夫人温柔提醒道,“这是小臻的手机。”

  孟云海:“……”

  孟云臻就仿佛被提醒了一样,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哦对,这是我的手机,某个人是没有手机吗?干什么抢我的?”

  孟云海:“……”

  “妈!”孟云臻如法炮制,“某人抢走我的手机,打扰我和小歌的正常通过,你管不管?”

  孟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孟云海和时景歌的声音竟然同时响了起来。

  ——“不许叫小歌!”

  ——“不要叫我小歌!”

  竟然这么神同步。

  孟夫人忍不住扭头笑了。

  孟云海的脸都涨红了。

  但是孟云臻的渣科打诨,确实让他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孟云海紧紧地握住手机,鼓起勇气道:“我……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不……不对……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就是……怕……”

  时景歌语气平静,“怕什么?”

  孟云海不说话了。

  在时景歌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涨得通红,孟云臻作势要拿回手机,孟云海一把将他推开,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我我……我现在根骨真的普通了……!”

  “您您您……还愿意做我师父吗?”

  不等时景歌回答,他又喊道:“我我我……我永远拿您当师父……!”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好笑又无奈道:“……傻瓜。”

  “先不说你的根骨到底普不普通,”时景歌顿了顿,似乎想要解释这一点,但是太麻烦了,他放弃了,反问道,“你的根骨普不普通,跟我收不收你做徒弟,有什么关系吗?”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说了,你我有缘。”

  顿了顿,时景歌压低声音,“师徒缘,也是缘啊。”

  手机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好一会儿,时景歌才听到孟云臻的轻咳声。

  “那小子刚刚喊完就跑了,”孟云臻挠了挠头,“怂的不行。”

  时景歌:“……”

  “要不,”孟云臻试探地提出建议,“我帮你转告给他。”

  “……”沉默了数秒之后,时景歌缓缓开口,“不用了。”

  “既然他不想要答案,那就再憋一段时间吧。”时景歌冷酷无情道。

  孟云臻难掩笑意,“行,听你的。”

  顿了顿,孟云臻又问道:“你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景歌沉吟数秒,坦诚道:“是。”

  孟云臻皱眉,“需要帮忙吗?”

  “暂时应付得来,”时景歌犹豫道,“可以帮我叫一下贺大师吗?”

  “没问题。”即使还想跟时景歌说说话,但毕竟正事要紧,孟云臻说得十分爽快。

  最后手机来到了贺大师手里。

  时景歌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重点放在那只鬼身上。

  “我在这边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鬼。”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藏起来,只要不作恶,我也未必能发现。”

  时景歌说得直白,另一头的贺大师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

  那几家人刚刚告诉他们恶鬼冲破封印,现在就有鬼了,说这是巧合,谁信?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追踪符不能追踪那只鬼呢?”

  “我很确定我的符纸打中了他。”

  “哪怕他没有作过恶,体内没有阴气,但是我的符纸打中了他,就相当于在他体内留下了标记,我可以用追踪符追踪我的灵气啊,但是追踪符却无法使用。”

  听到这,贺大师眉心皱的更深,“追踪符无法使用?”

  “对,”时景歌点了点头,“一般而言,只有他实力强横,可以遮掩自己身上的鬼气,或者是拥有能够遮掩鬼气的东西,追踪符才无法追踪吧?”

  “是,”贺大师应道,“一般来说,是这样。”

  “可是如果那只鬼真有这样的实力,我就不会那么容易打伤他,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离开而不是反手打我。”

  “确实。”贺大师赞同了时景歌的想法。

  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暂时将这一点放在一边。

  “被你救下来的那个少年,怎么样了?”贺大师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醒,”时景歌看了一眼卧室的门,语气淡淡。

  “你注意一下他的身份信息,”贺大师叮嘱了一句。

  时景歌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嗯,好。”

  “你那边,可能有点不安生……”贺大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着现在可以抽调的人手,最后叹息道,“我一会儿找两个特殊部的玄学师过去,那片区域暂时由你们负责。”

  顿了顿,贺大师郑重道:“麻烦你了。”

  时景歌楞了一下,犹豫道:“……不麻烦。”

  或许是觉得太尴尬,时景歌犹豫地说道:“……也算是,提前打好同事关系?”

  贺大师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时景歌笑了笑,这才和贺大师告别。

  贺大师将手机还给孟云臻,表情略有些许严肃。

  孟云臻犹豫地问道:“贺大师,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我们孟家能做的,您尽管跟我们提。”

  贺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道:“放心。”

  孟云臻低低叹息,或许是因为自家小兔崽子卷入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才发现,这世道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宁。

  贺大师扭头去找了孙大师,将事情简短地说了一下,孙大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还不是那几家人?”贺大师咬牙切齿,一说起来还气得不行,“第一时间把这些事说出来,我们可能就不会像这么被动了。”

  孙大师长长叹息,其实他们何尝又不知道,哪怕是第一时间得知此事,也未必能够抓回那个恶鬼呢?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被瞒了一个多月,每每回想起来,那就真的是一肚子火。

  “各个城市的特殊部已经行动起来了,主部那边打算派几个玄学大师过来,重新布置一些防护型法阵,”孙大师顿了顿,“那几家的玄学师,还没行动起来?”

  “别问。”贺大师冷笑道,“问就是人家是玄学世家,人家有自己独门的法器,人家已经在行动了,但就是不能告诉你们。”

  孙大师:“……”

  另一边,恶鬼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就像每一个受到惊吓的普通人一样,眼底满是惶恐不安,然后从床上摔了下去,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时景歌开门进去查看,这门刚一打开,他就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跌在地上,他都没有爬起来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往后退,时景歌尽力安抚他,也完全没用,只能退出去。

  之后,他就试图翻窗跑出去,只不过刚开始行动,就因为抖得太厉害,把窗前桌子上的杯子弄到地上,脆响声又招来了时景歌。

  时景歌进来的一瞬间,他双手抱头,缩成一团,恐惧的不像话。

  这一次,时景歌走过去,强硬地摁住他的肩膀。

  他登时尖叫出声,四肢胡乱摆动,似乎是想要挣脱时景歌。

  但实际上,他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扭动的四肢打在时景歌身上,跟抚.摸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恐惧,他的眼睛死死地闭在一起,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神,只有泪水在睫毛处眨落。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兴奋,多么喜悦,他抬手就能触碰到他的珍宝,他的脑袋抵在珍宝的腰间,他的珍宝握住他的手腕,在挣扎间,他的手腕与时景歌的手掌揉搓,那种触感几乎要让他落泪。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不是日复一日的幻想。

  是真的,实实在在的碰触。

  最后,时景歌直接将少年压/在身下,一字一顿道:“鬼会有实体吗?”

  “看好了,我是人。”

  少年身子一抖。

  好一会儿,他才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上时景歌的脑袋。

  介于他没有睁开眼睛,很可能不知道自己摸到了哪,时景歌忍了。

  少年指尖微凉,在时景歌脸上轻轻揉捏,那小心翼翼的劲,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吓晕。

  时景歌没好气地问道:“是不是有温度?是不是有实体?”

  “你敢不敢睁开看看我?”

  少年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鼓足了勇气,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看了时景歌一眼。

  然后下一秒,他就闭上了眼睛。

  时景歌简直怀疑他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只是看了团空气。

  时景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被这少年折腾到没脾气。

  少年感受到时景歌那声叹息中的无奈,心里一紧,他的珍宝会不会厌烦他了?他是不是太过了?赶紧补救啊!

  少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身子抖得更厉害。

  时景歌这才发现,少年有一双格外深邃漆黑的眼睛。

  此时,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时景歌微微一愣。

  下一秒,少年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落到时景歌的手上,紧接着,他紧紧地抱住时景歌的手,就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热……热的……”

  少年梦呓一般说着,握着更紧了。

  时景歌本来想把手伸出来,但是看少年这种反应,又有些不忍了。

  少年的反应有些慢,把时景歌的手捏了又捏,才眨了眨眼睛,呆呆地问道:“……我,得救了?”

  时景歌挑眉看他,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对……对不起……”

  “谢谢……谢谢你……”

  他的脸红了起来,让那一张原本就十分精致的面容更添了两抹艳/丽。

  “没什么,”时景歌甩了甩手,不动声色道,“你怎么在那?”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我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时景歌又问道。

  少年眼底的茫然更甚,“好像叫……生。”

  “姓氏呢?”时景歌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

  这就有些可疑了。

  时景歌垂下眼睑,似乎有些警惕。

  之后无论时景歌问什么,少年都答不上来,但是因为时景歌的警惕而惶恐,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他身后有着杯子碎片,还有着水,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手指被那些碎片划伤,落了血。

  他将被划破的手指送到自己嘴里,小声道:“好疼……”

  时景歌只好拿了药箱来给他处理伤口。

  先用碘酒消毒,再绑上纱布。

  名叫“生”的少年瑟缩了一下,期期艾艾道:“能不能……轻一点?”

  时景歌斜瞅他一眼,“不能。”

  少年缩了缩脖子,小声应道:“哦。”

  虽然时景歌嘴上说得凶,但实际上却没用什么力气,很是小心,这让少年忍不住偷偷看他。

  被时景歌发现,就会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垂着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时景歌轻哼一声,也没有和他计较。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十分满足。

  ——他的珍宝,是一个那么温柔的人呢。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叫什么?”

  时景歌给他上好药,“时景歌。”

  “时景歌,时景歌,”少年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小歌。”

  时景歌冷淡道:“不要叫我小歌。”

  少年却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道:“小歌……小歌我想起来了!”

  时景歌受他的激动所感染,也不计较“小歌”这两个字了,问道:“什么?”

  “我叫闻旭生——闻旭生——!”闻旭生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格外振奋地喊道,“我想起我的名字了!”

  “我姓闻!听闻的闻!旭日东升的意思!”

  “但是后来改成了生命的生。”

  “据说是我父亲给我上户口的时候,认错了字,就成了生命的生了。”

  那语气,那动作,激动得不得了,就像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

  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并将这个故事变成“真”的,对于恶鬼来说,并不难。

  时景歌也没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睛自然而然地下移,落到闻旭生抓着他胳膊的手上。

  闻旭生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飞快收回自己的手,面红耳赤地看着时景歌。

  与此同时,闻旭生的肚子响了起来。

  一时间,他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闻旭生垂下了头。

  “饿了?”时景歌挑眉问道。

  闻旭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去厨房自己做饭,还指望着我给你做吗?”时景歌眯起眼睛反问道。

  顿了顿,时景歌颇为随意地问道:“会做饭吧?”

  就当没有听出时景歌试探的意思,闻旭生犹豫道:“……应该会的吧。”

  时景歌指着房门,“出门右转,你能看到厨房。”

  闻旭生乖乖点头,一出卧室门,就看到了客厅中心的方桌上,摆着一束玫瑰。

  那束玫瑰,闻旭生再熟悉不过了。

  他曾附身在这束玫瑰身上,将之献给他的珍宝。

  他在卧室没有看到这束玫瑰,还以为……

  ……原来,时景歌还留着这束玫瑰。

  “你在看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闻旭生指了指那束玫瑰,小声道:“真好看。”

  时景歌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今天喝粥吧。”

  “好。”闻旭生点头道。

  不过很快,闻旭生从厨房探出头来,“那个,米好像……招虫了……”

  时景歌进厨房一看,大米还真的招虫了。

  “点外卖吧。”沉默了好一会儿,时景歌妥协了。

  闻旭生乖乖点头,坐在了时景歌身边,然后伸出手指,小心地揪住时景歌的衣角。

  时景歌扭头看了他一眼,闻旭生有些局促,最终,时景歌没说话。

  闻旭生这才松了口气,大着胆子往上抓了抓,见时景歌没反应,这才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时景歌的嘴角一抽。

  他觉得自己捡回了一个黏人的小兽。

  也就亏了颜值高,这才不招人烦。

  时景歌幽幽叹气,又看了闻旭生两眼。

  ……真的好看。

  很快,门铃响了起来。

  时景歌本以为是外卖,结果打开门,才发现是两个年轻人。

  “时先生,”个子较高的那个年轻人先开了口,“你好,我叫宁文越。”

  另一个年轻人也道:“你好,我叫董海元。”

  “我们是贺先生派来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时景歌点了点头,“我是时景歌。”

  几个人握了手,算是认识了,宁文越和董海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时景歌身后那个“小尾巴”身上。

  平心而论,那个少年长得是真好看,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好看。

  但是宁文越和董海元的警惕心,却“唰唰唰”地往上涨。

  越好看,越容易出问题啊!

  时景歌将闻旭生从自己身后拉了出来,“闻旭生。”

  闻旭生垂着头不说话,只几个手指搅在一起,一股怒火,自心底悄然而生。

  他才和小歌单独相处了多久,就有人来搅局?

  可真是……太惹人厌了。

  宁文越和董海元注视着闻旭生,很快,他们就看到闻旭生手指上那些纱布。

  “这是……?”宁文越小声问道。

  “刚刚他把水杯弄倒了,玻璃杯碎了,他倒在碎片上,把手给划破了,”顿了顿,时景歌强调道,“出血了。”

  宁文越和董海元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

  出血好啊,出血起码能够证明这是人。

  “摁在玻璃碴子上?那肯定很疼吧?”董海元同情道,“我上次也被玻璃划了一下,那痛感,一点都不比刀子弱!”

  “多吃点补血养气的东西,补一补,”宁文越也道,“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就不难受了。”

  闻旭生不说话,只往时景歌身后躲,仿佛只有抓住时景歌的衣角,才能让他安心。

  时景歌让两人进来,很随意地扯开了话题,很快,外卖是真的来了。

  时景歌只点了俩人份的晚饭,不过董海元和宁文越十分有眼色,都说自己吃过了,尤其是董海元,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晚上吃的大餐,轻而易举地就把气氛活络起来。

  时景歌并不饿,他剥了个鸡蛋,又看了看旁边闻旭生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最终将那个鸡蛋塞给了闻旭生。

  闻旭生楞了一下,愣愣地看着碗里的鸡蛋。

  “听你宁哥的话,”时景歌轻咳一声,用手遮住眼睛,“补补。”

  闻旭生楞了一下,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突然觉得,这俩人也不是那么的招鬼厌恶了。

  但是闻旭生却没有吃那个鸡蛋,而是又将鸡蛋给了时景歌。

  “小歌,也要,补补,”闻旭生慢吞吞地说道,“小歌,太累。”

  时景歌看着碗里的鸡蛋,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将鸡蛋驳回闻旭生的碗里,“我不需要。”

  “那……”闻旭生用勺子将鸡蛋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好不好?”

  时景歌默认了。

  闻旭生笑了起来,在将鸡蛋分给时景歌的时候,他凑近时景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满满的,都是小歌的味道。

  那一刻,闻旭生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战栗起来了。

  旁边的宁文越和董海元默默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一个鸡蛋而已,至于吗?

  ……现在还有脸鸡蛋都吃不起的玄学师吗?

  不过,这也说不好。

  毕竟时景歌住的房子,也实在是破旧了些。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时先生就是那种一心只有修炼的专注之人吧,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

  对对对,听说孟家一事,他出力最多,被孟家请来,一分钱没要,还倒贴了不少。

  连灵器都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是何等的胸襟气魄啊!

  总想为时先生做点什么。

  要不然……点个外卖?以宵夜的名义?不能太惹眼了,伤到时先生一片拳拳之心,那罪过就大了。

  那就等到该吃宵夜的点再来吧。

  宁文越和董海元用眼神交流,最后确定了点宵夜的事宜。

  不就是鸡蛋吗?

  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们请!!

  闻旭生和时景歌还完全不知道这俩人的想法,闻旭生正珍惜地吃着自己的鸡蛋。

  虽然对于恶鬼来说,进食约等于一种负担。

  但是……

  ……只要是小歌给的,那绝对不是负担!

  是甜。

  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么舒服呢?

  原来恶鬼,也会感受到甜啊。

  闻旭生垂下眼睑,心满意足。

  吃过饭之后,时景歌要和宁文越董海元出去看一看。

  闻旭生也想要去,抓住时景歌的衣角,不愿意松口。

  “你确定?”时景歌扬了扬眉,“然后再被吓晕过去?”

  闻旭生抿了抿唇,小声道:“不……不晕过去……”

  “你可以说话有底气一些吗?”时景歌拖长了尾音,慢吞吞地问道。

  闻旭生犹豫了一下,乖巧地摇了摇头。

  时景歌哭笑不得,敲了他脑袋一下,“那就从家里等着。”

  闻旭生小小声道:“我……我怕……”

  “放心,”时景歌淡淡道,“这里安全。”

  闻旭生欲言又止。

  “不信我?”时景歌扬了扬眉。

  “信你,”闻旭生连忙道,“最信你了。”

  “那就从这里等着。”时景歌不容置喙地说道。

  犹豫了一下,闻旭生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在时景歌他们离开的时候,眼巴巴地从门口守着。

  最后确定时景歌他们不会带他一起之后,他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

  “早、早点回来。”他磕磕巴巴地嘱咐道。

  时景歌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扭头回去看闻旭生。

  闻旭生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脚尖,微风吹起他的发丝,让他看起来,那么无精打采。

  就像被抛弃的小兽。

  时景歌心尖微微一颤,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开了口。

  “喂——”

  闻旭生抬头看向时景歌,眼睛亮的出奇。

  时景歌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哑。

  “回来给你带糖,”顿了顿,时景歌又问道,“吃糖吗?”

  闻旭生重重点头,笑了。

  时景歌这才放心离开。

  注视着时景歌的背影,闻旭生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之中,悄然生出两个小小的旋涡。

  迷恋与疯狂交织在一起,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不能……不能那样……

  小歌……小歌会生气的……

  不可以做让小歌生气的事情。

  恶鬼,不能让珍宝生气。

  会……会被抛弃的。

  闻旭生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下来。

  他慢慢回到客厅,坐到桌子前,静静地看着那一枝玫瑰,脸上露出几分心满意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仰起头来,一个无形的领域渐渐在他身边成型,时间仿佛都暂停了一般。

  一只鬼慢慢出现在闻旭生面前,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他们凑在一起,瑟瑟发抖。

  “藏起来。”

  那些鬼连忙点头,恨不得以实际行动掘地三尺把自己藏起来。

  “有怨鬼、阴鬼、饿鬼等等作恶之鬼,通知我,我来解决。”

  那些鬼继续点头,鬼也分好坏,也有善恶,作恶的鬼有人收拾,不作恶的好鬼也高兴啊。

  他们可从来没有作过恶,孤魂野鬼,别说人了,连猫狗都是躲着走的。

  “还有,”闻旭生慢慢道,“保护他。”

  “这一点,永远立于其他所有命令之上。”

  “懂了吗?”

  不用闻旭生明说,这只鬼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那个人身上,可是有这位大人的血!

  还有哪只鬼敢不长眼地去招惹?

  而且,那人本身就是个灵力强大的玄学师啊,哪里需要他们保护?

  但是这位大人开了口,他们还有胆子去反驳吗?

  当然没有了!

  几个鬼等啊等啊,等待着这位大人的训话。

  这位大人却不说话了。

  沉默在蔓延。

  有一个胆子较大的鬼,鼓足勇气看了闻旭生一眼,又飞速垂下了头。

  ……不管看多少次,这位大人,都出奇的可怕。

  但是他这个动作,让闻旭生反应了过来,他掐了掐眉心,让这些鬼离开了。

  那些鬼统统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刚刚偷看闻旭生的那只鬼。

  那只鬼想起以前接触的那些比他厉害的鬼,他只是普普通通地看了一眼,就会招来一顿暴打,更不用说偷偷看了。

  这么一对比,这位大人虽然可怕,但是脾气,还不错啊。

  ……都没有发火呢。

  ……也没有揍他。

  时景歌等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时景歌便去附近小超市买了点零食,宁文越和董海元抢着付了钱。

  三个人带着零食回来的时候,闻旭生正在门口等,看到他们,第一时间凑到时景歌的身边,抓住时景歌的衣角,然后自然而然地将时景歌身边的宁文越挤开了。

  宁文越:“?”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这个病弱少年是故意的?

  是夜。

  位于半山腰的一座豪华别墅里,有几个男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特殊部的那些弱/智天天过来试探这个试探那个,什么玩意!要是放在三百年前,有他们屁事!我们玄学世家的事情?他们还敢插手?我呸!”

  “那个姓贺的今天还敢威胁我,我/他/妈笑了啊,要不是腾不出手,看老子不收拾他。”

  “特殊部的这些人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个两个还敢往我们头上找事,我们世代传承的是什么?他们这些野路子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放在百年前,他们都不配给我们提鞋的!还敢这么嚣张?”

  “要不是得先处理那只恶鬼,我真想让那个姓贺的长长记性!”

  “砰——”

  首位的那个人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但是那声音就像是什么信号一样,登时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比起这个,”那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更想知道,那东西,是怎么突破封印的呢?”

  没有人说话。

  那人嗤笑一声,冷冷的声音响在其他人耳朵里,让人胆寒。

  “还有,时家那些人,当初是谁处理的?”

  “不是跟我说,都给我处理干净了吗?”

  “为什么现在,竟然给我弄出来一个时景歌?”

  有人大着胆子说道:“可能……只是一个姓而已……”

  “姓时,玄学师,二十多岁,还有一个灵器。”

  “你跟我说,这是凑巧?”

  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为首的那人也有些不耐,“行了,那东西给我找回来,法阵还需要用他的灵魂去压。”

  “还有那个时景歌,让一个玄学师意外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尤其是现在有一个恶鬼在外飘着,懂吧?”

  其他人对视一眼,这时景歌,他们不放在心上。

  当初时家都能被他们覆灭,时家隐姓埋名的那点子人都能被他们抓住,更何况这么一个二十余岁的小年轻?

  但是那个恶鬼……不一样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小声问道:“可是,那恶鬼,我们找了许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

  为首的那个人冷冷道:“愚蠢。”

  “人找不到鬼,不知道用鬼去找吗?”

  半夜,闻旭生睁开了眼睛。

  恶鬼不需要睡眠。

  时景歌坚持不肯跟他睡一个房间,他更不想睡了。

  即使他和他的珍宝距离那么近,他还是觉得不够。

  想要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于是闻旭生打开房门,抱着枕头,默默地走到时景歌的房门外。

  隔着薄薄的一扇门,都可以听到时景歌的呼吸声。

  这种距离,让闻旭生稍稍舒服了一些。

  小歌他……睡了吧?

  想象着时景歌睡觉的模样,闻旭生似乎都有了些许睡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闻旭生猝不及防,直接跌进了时景歌的房间里。

  时景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闻旭生跌坐在地上,抱着枕头,眼底自然而然地多了层水雾,“我……”

  他歪了歪头,“做了噩梦……”

  时景歌沉默了。

  几秒后,他冷冷问道:“打呼噜吗?”

  闻旭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说梦话吗?”

  闻旭生又摇了摇头。

  “梦游吗?”

  闻旭生继续摇头。

  时景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冷,最后问完之后,重重地摔上了门,脸色难看地说道:“闭嘴,睡觉。”

  闻旭生抱着枕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那我……”

  “……能上/床吗?”

  什么叫得寸进尺?

  这简直是史诗级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闻旭生:我只是不想睡地上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闻旭生:我只是想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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